越野车颠簸了将近半天,才抵达了野狐沟的边缘区域,再往前,便是车辆无法通行的原始山林。
江临风、魏远强、森林公安洪剑涛、护林员马明祥,以及坚持跟来的李晚秋和她的摄像师,一行六人背负着沉重的装备和补给,真正开始了徒步跋涉。
入山的第一天,尚能见到些许人迹,偶尔有牧民废弃的临时羊圈。
但随着不断深入,手机信号彻底消失,四周只剩下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嶙峋怪石和潺潺溪流,空气清新而冷冽,带着泥土和腐植的独特气息。
护林员马叔一进入山林,就如同鱼儿回到了水中,他话语不多,但刻捕捉着周边环境的情况,他指出了几处模糊的露营痕迹,以及一些几乎无法辨认的杂乱脚印,但都因时间久远,失去了追踪价值。
“这帮崽子,滑溜得很。”马叔啐了一口,望着西北方向层峦叠嶂的山峰,“专挑难走的地方。”
第一天在疲惫和些许失望中结束,众人选了一处相对平坦的背风坡扎营,夜晚的山林并不寂静,各种不知名的虫鸣兽吼远远传来,篝火的光亮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
第二天,情况依旧。
他们沿着可能的方向搜索,攀爬陡坡,穿越荆棘密布的灌木丛,蹚过冰冷的溪流,除了又发现两处疑似盗猎者遗留的、被掩埋的篝火痕迹外,一无所获。
李晚秋和摄像师显然极不适应这种高强度野外行军,脸上写满了疲惫,但并没有表现出坚持不下来的情绪。
傍晚再次扎营时,洪剑涛坐在江临风身边,一边检查着佩枪,一边望着跳动的篝火,语气有些沉重。
“这些年,盗猎就没真正断过。北山羊的头角,雪豹的皮骨,在黑市上都是天价。利益太大了,总有人铤而走险。”他叹了口气,“政府打击力度不小,宣传也做了,刑罚也重了,但这帮家伙手段也越来越隐蔽,组织化,反侦察意识很强。像这次,要不是牧民偶然发现,这北山羊死了烂在山里都没人知道。”
江临风默默听着,能感受到这位老森林公安肩上的压力和无奈。
守护这片广袤而沉默的山林,对抗隐藏在暗处的贪婪,其艰难远超常人想象。
第三天,搜索范围进一步扩大。
枯燥、疲惫以及逐渐消耗的补给,开始考验着每个人的意志,连经验最丰富的马叔,眉头也锁得更紧了。
线索仿佛彻底断在了这片茫茫林海之中。
第四天下午,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冠,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组沿着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谷向上游搜索。河水轰鸣,一定程度上干扰了听觉。
江临风走在队伍中段,看似与其他人一样在仔细勘察,实则早已将五感强化催动到极致。
视觉、听觉、嗅觉被提升到人类难以企及的高度,周围数十米内的风吹草动、气味分子都难逃他的感知。
突然,他停下脚步,鼻翼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在河水湿气、泥土腥味和植物清香的混杂中,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绝不属于此地的气味,残留的烟草味,以及一丝......汗液和金属的混合气息。
“等等。”他低声示警,队伍立刻停下。
他偏离了河岸,走向一侧一片看起来毫无异状的、长满灌木的斜坡。他蹲下身,拨开茂密的枝叶,仔细观察着地面的腐殖层。在五感强化下,一些极其细微的压痕、几处被不小心踩断的草根茎叶,清晰地呈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