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坳背村的最后几公里山路颠簸得厉害,越野车在狭窄的土石路上艰难爬行,一侧是陡峭的山壁,另一侧则是长满灌木的深壑。
当车辆最终停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土坪,也就是坳背村事实上的村口时,温以宁推门下车就直接干呕了半天,江临风走到身旁给她递了一瓶水,温以宁结果喝了一口好了些,整理了一下仪容说了声谢谢。
走进村子,映入眼帘的景象比江临风预想中更为闭塞。
村子依着山势零星散布着几十户人家,多是些显得有些年头的土坯房或砖木结构房屋,灰扑扑的色调几乎与背后的山岩融为一体。
时近中午,村里却少见青壮劳力,只有几个皮肤黝黑、皱纹深刻的老人在屋檐下沉默地坐着,或是在自家院坝里慢吞吞地收拾着农具。
几个半大的孩子原本在追逐打闹,看到他们这两个明显是外来者的陌生人,立刻停下了动作,缩到墙角或门后,一双双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警惕和疏离。
空气仿佛都因他们的到来而凝滞了几分,那些或明或暗投来的目光,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带着审视与距离感。
“虽然来之前有所耳闻,不过这里情况比预想的还要......贫穷。”温以宁低声说了一句,神色不变,但眼神更加锐利地扫过四周。
“嗯。”江临风简短回应,体内炼气三层的灵力自然流转,五感强化加持下他不仅能清晰地看到远处村民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更能感受到那股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好奇、戒备,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
按照既定计划,两人首先前往村委会。
所谓的村委会,也不过是几间略显破旧的平房,门口挂着的木牌字迹都已斑驳。
接待他们的是村支书,一位头发花白、身材干瘦的老人,姓王。
王支书的态度很客气,忙着倒水让座,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透着经年累月形成的精明与谨慎。
温以宁表明身份和来意,语气平和,只说是例行走访,了解近期治安情况,询问村里有没有出现什么陌生面孔,或者听到、看到老鹰沟那边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王支书听完,脸上堆起无奈又笃定的笑容:“温警官,江警官,我们这坳背村,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年轻人全都跑出去打工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看家。哪有什么陌生人来?至于老鹰沟......”
他摇摇头,语气带着一种本地人才有的、对那片险峻之地的敬畏,“那地方邪性得很,老一辈都说里面不干净,我们平时躲都躲不及,谁没事往那儿凑?更没听说有啥动静了。太平得很,太平得很呐。”
他的话滴水不漏,客气地将所有试探都挡了回来。
江临风注意到,在王支书说话时,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气息却有着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紧绷。
离开村委会,两人又走访了几户看起来相对好说话的人家,结果几乎都是王支书话术的翻版。
有一户院门半掩,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喂鸡,看到他们走近,立刻警惕地停下动作。
温以宁刚开口询问,那妇女就连连摆手,眼神躲闪:“不晓得,不晓得,我们啥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