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风作为资历最浅的,主要负责外围警戒和协助,炼气二层带来的超凡感知被他悄然提升到极致。视觉、听觉、嗅觉......周围的一切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大脑,再被迅速过滤、分析。
空气中,除了河水淡淡的腥气、泥土味、芦苇的植物清香,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类似廉价香水的甜腻气息,与现场的血腥和腐败味道格格不入。
这气息很淡,若非他五感远超常人,绝难察觉。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再次细细掠过尸体和周围每一寸土地。
死者指甲缝里,似乎有异样。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两步,借着调整警戒带位置的角度,凝神看去。
在死者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缝隙里,隐约能看到一些极其细微的、亮蓝色的絮状物。
不是泥土,也不是血污,更像是……某种化纤织物的纤维?
紧接着,他的视线落在死者的鞋底。那是一双磨损严重的皮鞋,鞋底花纹里嵌满了干涸的泥块。
大部分泥块是本地常见的黄褐色,但在鞋跟与鞋底交接的缝隙深处,他敏锐地捕捉到几小撮颜色迥异的泥土,那是一种非常鲜明的红褐色粘土。
这种颜色的粘土,在栖霞镇周边极为罕见,他回忆了一下本地的地质情况,镇子周围的土壤多以黄、褐、黑为主,这种鲜艳的红土,他只听说过在距离栖霞镇近百公里外的境外才有分布。
抢劫杀人?流窜作案?
如果真是流窜的劫匪,杀人取财后理应迅速远遁,为何死者鞋底会沾有远在百公里外的红土?难道死者并非本地人,而是从那边过来的?那他来栖霞镇这个偏僻小镇做什么?
还有指甲缝里的蓝色化纤,是从凶手衣物上抓挠下来的吗?那丝不协调的甜腻香水味又属于谁?
死者俯卧的姿态看似自然,但江临风隐隐感觉,凶手摆放尸体时,似乎带着一种......刻意?像是在匆忙之中,又想营造出某种假象。
这些细微的疑点,如同散落的珍珠,在他脑海中翻滚,却暂时无法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索。
他知道,自己的发现可能至关重要,但也明白,仅凭这些“感觉”和细微物证,在经验丰富的刑警看来,或许缺乏足够的说服力。他需要更谨慎。
“杨所。”江临风走到正在低声商议的杨所长和温以宁身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客观而不突兀,“我刚才在旁边协助拉警戒带的时候,无意中注意到,死者指甲缝里好像有点蓝色的线头一样的东西,还有鞋底沾的泥,颜色挺特别的,不像我们这边的土。”
杨所长和温以宁闻言,立刻将目光投向他所指的地方。
温以宁蹲下身,用镊子小心翼翼地试图提取指甲缝里的蓝色纤维,又仔细查看了鞋底的红土,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确实有问题。指甲缝里的可能是与凶手搏斗时留下的,这红土......很关键。”她抬头看向杨所长,“所长,这很可能不是简单的流窜抢劫,或者,至少不是我们最初设想的那样。”
杨所长脸色更加沉重,他看了一眼江临风,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和更深重的忧虑:“临风观察得很仔细。小温,立刻通知县局,把这两个疑点重点强调!现场封锁等级提到最高,在上面专家到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再进入核心区域!同时,安排人手,以现场为中心,向外辐射排查,寻找任何可能的目击者,以及......看看附近有没有蓝色衣物碎片,或者丢弃的凶器!”
“是!”
命令迅速被下达。更多的警力被调集过来,河滩周围的气氛更加紧张。江临风退到警戒线外,看着同事们忙碌的身影,心中波澜起伏。
县局的刑警和技术人员在一个多小时后赶到,迅速接管了现场。
省厅的刑侦专家也在赶来的路上,当县局的法医初步检查尸体,初步的尸体检验和现场勘查持续了数小时。黄昏时分,尸体被运往县局法医中心进行解剖,现场也被更彻底地封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