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吓住了(1 / 2)

陶仲谦跳过了她给的选择,皱眉问道:“你不回陶氏?”

又想劝她,陶令仪却不耐烦地先一步道:“崔使君说了,让我就留在谢家。除他之外,不让我跟任何人回浔阳!”

说到这里,陶令仪有意停顿一瞬,又盯着他的双眼:“前两日崔使君在一线天遭遇埋伏,险些丧命的事,三叔公应该听说过吧?”

陶仲谦以为她在怀疑陶氏,立刻沉脸道:“陶氏还没有胆大妄为到这等地步!”

“我自然知道陶氏还没有胆大妄为到这等地步,”陶令仪看他满脸戒备的模样,忽然笑了一下,“我只是想提醒三叔公,他们连崔使君都敢杀,对我这个找到了那部分书信不说,还意外找到腰牌和脚印的人,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我不愿意回陶氏,就是不相信陶氏能护得住我。”

陶仲谦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她是什么意思,要崔述性命的人是郑元方?

如果是郑元方,那夜他们遭遇的行刺岂不是也是郑元方的手笔?

“没错。”陶令仪似看穿了他的想法,好心提醒,“崔使君在一线天收集了近五百支铁箭,这代表着什么,想必不用我提醒三叔公。另外,郑长史虽被崔使君软禁了,但他还有同伙在外面。”

“陶氏既想与郑长史斩断往来以求自保,那么郑长史的同伙会不会为此报复陶氏,谁也不敢保证。所以三叔公回去之后,最好让陶氏加强防范。”

陶仲谦抓着扶手,骇得跌坐回去,满目惊惧:郑元方要杀崔述?他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

忽然想到二十二日凌晨,郑元方突然前来陶氏,满口威胁他们若不想陶氏落得跟谢家一样的下场,就赶紧除掉陶令仪,让案子就此结束,以及他们胆敢将他拿武氏族学的名额做买卖一事透露出去,亦要让他们落得跟谢家一样下场的那些话,还有他说这些话时狰狞的表情,陶仲谦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郑元方这样有恃无恐,莫非那些私造铁箭,也与酷吏有关?

如果当真如此,那陶氏该怎么办?

陶氏……

陶氏绝对不能和酷吏扯上任何关系!

陶氏先前虽然用她的亲事和诬告她的方式,获取了入武氏族学的名额,但他们也只是想将陶氏优秀的子孙送到一个更容易出头的地方。

该如何出头,能不能出头,依旧得靠他们自己努力。

可和酷吏扯上关系就不一样了。

如今酷吏当道,和酷吏扯上关系,纵然能快速出头,但当今陛下虽是女流之辈,却并不昏庸,重用酷吏的同时,也重用着大批的能臣。

一旦这些能臣当道,那么就是清算酷吏的开始。

陶氏若与酷吏扯上了关系,必将在清算首列。

而且私造铁箭三十支,就当判绞刑。

上次遇刺加上这次伏杀,已有六七百支铁箭,这么庞大的数量,与谋逆何异?

谋逆,那可是灭族的大罪!

只是……

与郑元方,与酷吏撇清关系,纵可保陶氏不被灭族,但郑元方必然不会轻易放过陶氏。

陶氏该如何渡过眼前的难关呢?

陶仲谦思绪纷杂,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做何抉择,想要问一问陶令仪,在发生一线天伏杀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回过神来,却见屋中早已无人,惊诧之下,赶紧追了出去。

陶令仪自认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已算仁至义尽,见他久久没有什么回应,就扶着春桃先走了。

“叔公。”

“三叔公。”

看到陶仲谦急匆匆出来,陶墨钧、陶惟慎快步迎上来,见他面色有异,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陶仲谦推开他们:“大小姐呢?”

“德音妹妹已经走了。”陶墨钧回答。

“走哪里去了?”陶仲谦责备,“怎么没有拦着她?”

如今能帮陶氏渡过眼前难关的人,唯有崔述。

而在崔述跟前能说上话的陶氏人,只有她。

虽然先前给她的那些补偿,是为借她的手,向崔述表明陶氏真心悔改的诚意,但那些补偿是扎扎实实落在她手里的,她必须担负起庇护陶氏的责任!

他也必须弄清楚,在一线天发生伏杀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陶墨钧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陶仲谦也知道让他拦着陶令仪,着实是为难他,便着急地一跺脚,赶紧招手叫来守在书房门口的谢家下人,“我们大小姐暂住在何处,还劳你给我们带个路!”

谢氏的下人看他急得额头都挂满了汗,稍稍犹豫一瞬后,料想他们都是陶令仪的家人,不会有什么危险,便带着他们去了陶令仪暂住的迦陵馆。

陶令仪刚换好衣裳,听到动静,还以为是谢临舟来了,快步迎出来,看到是他们,瞬间顿住脚步。

陶仲谦看出她的不喜,连忙说道:“我有要事想要请教大小姐。”

陶令仪转身进了屋。

依旧让陶墨钧、陶惟慎、陶攸和及一众下人等在外面后,陶仲谦独自进了屋。

陶令仪请了谢临舟过来说她要去黄岩寺的事,实在不想再跟陶仲谦扯什么废话。因而在陶仲谦开口之前,先一步把话挑明了:“我一会儿有事,三叔公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陶仲谦原还想问一问她有啥事,看她一脸不耐,只好咽回到嘴的话,转而说正事道:“崔使君在一线天遭遇伏杀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大小姐可否告知?”

陶令仪掀眼看着他。

陶仲谦知道她不见兔子不撒鹰,也抱定了一线天的伏杀,必然是发生了让郑元方也无法解决的事。咬一咬牙,又狠一狠心,决然地把他们预备用来同崔述谈条件的底牌,透露给了她:“大小姐既知道陶氏三番五次同郑长史做买卖,都是为了入武氏族学的名额,应当也知道,陶氏不会相信郑长史空口白话的话吧?”

陶令仪面色微微一沉,她知道他们有诸多算计,不肯完全交底,但不知道都到这种时候了,他们还敢拿这个来要挟她。

到底是蠢,还是吃定她不敢真弃陶氏于不顾?

“三叔公可以走了。”陶令仪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