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扒着紊乱的舱门听，外头传来一声，接着是旺旺的叫——好像是它把自己车里的狗盆扔出去了。正想再喊，手机突然震动，不是豆包的声，是国家系统的紧急提示音，冷冰冰的：匿名0739号，检测到您的胶囊车遭受非法对接，已派遣巡逻胶囊前往支援，预计3分钟到达。请保持冷静，不要开启舱门。
刚听完提示，紊乱的舱门突然透出一道缝，一个闷闷的声音传进来：兄弟，帮个忙！我车的弦能转换器坏了，快飘不动了！
是个男的，声音有点哑，还带着喘。旺旺更凶了，对着舱门狂叫，爪子把地板挠得响。我按了下手机的声纹识别，豆包立刻说：查不到匹配信息，不是已登记的匿名用户。
你是谁？为什么没登记编号？我对着舱门喊。
那男的顿了顿，声音放软了：我......我刚从地下工厂出来，车在路上坏了，登记信息还没更新。你看，我这有工厂的工作证......说着，舱门缝里递进来一张卡片，三态屏刚好恢复了一点透明，我看见卡片上印着个机器人图案，还有地下农场3区的字样。
但豆包立刻拆台：主人，假的！地下工厂的工作证都是声纹激活的，没有实体卡片，而且他卡片上的机器人型号是三年前淘汰的。
我刚想戳穿，那男的突然拔高声音：别废话了！再不给我接弦能，我车就要掉下去了！说着，舱门突然被他往外拉，好像想硬拽开。旺旺一下子扑上去，对着门缝地咬了一口，那男的叫了一声，手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的一声——是巡逻胶囊来了，蓝灯闪得刺眼，直接飘到银色车旁边，外壁弹出个机械臂，地一下扣住了它的车顶。巡逻警察的虚拟头像出现在银色车的屏幕上：匿名未登记用户，涉嫌非法改装胶囊车，现依法对你进行扣留，请配合检查！
那男的立马蔫了，声音都抖了：我就是想省点弦能......把转换器拆了一半，想改成手动的......
巡逻胶囊的机械臂开始往回拉银色车，那男的突然又喊：等等！我车后座还有一袋草莓！是今早从农场摘的，没打药！给你家狗吃！说着，一个红色的袋子从舱门缝里扔进来，旺旺立刻凑过去闻了闻，尾巴居然不竖了，还抬头看我，眼神像在求投喂。
豆包笑着说：检测到草莓是新鲜的，没有农药残留，而且......他没撒谎，车后座确实有半袋弦能转换器零件，是拆坏的。
巡逻胶囊拉着银色车飘走了，那男的还在喊：草莓好吃！下次修好了车找你玩啊！我看着手里的草莓，又看了看旺旺眼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大概是最蠢的非法分子了，偷拆零件还敢主动撞别人的车，最后居然用一袋草莓求饶。
刚把草莓洗干净，豆包的胶囊车就对接过来，小机器人端着一杯新的热奶茶飘进来：主人，巡逻警察说那人是地下农场的实习生，刚学会修机器就想自己改胶囊车，结果把转换器拆坏了。国家已经给他换了新车，还罚他去森林里捡一周垃圾。
旺旺叼着一颗草莓，蹲在新狗窝里啃，汁水滴到绒垫上，它赶紧用舌头舔干净，生怕弄脏了。我喝着奶茶，看着窗外的流星雨还在闪，突然觉得这事儿又搞笑又暖——现在的人就算犯了错，也没坏心眼，最多是有点蠢萌。
凌晨一点，流星雨停了，豆包帮我把胶囊车调到休眠模式，内壁变成柔和的暖黄色。旺旺已经睡熟了，爪子还抱着半颗没啃完的草莓。我靠在椅背上，刚想闭眼，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的声控请求——没有名字，只有一串乱码。
我按了下接听，一个老奶奶的声音传进来：小姑娘，你家是不是有只黑狗？刚才我在监控里看见它咬了那个坏小子一口，真勇敢！
我愣了愣：您是谁啊？
我是社区的生态观察员，专门看监控里的小动物。老奶奶笑着说，你家狗刚才那一下，咬得真准！没咬破手，就是吓了他一下，懂事！我给它申请了勇敢小狗奖，明天配送胶囊会送一袋鸡肉干过来。
挂了电话，豆包的声音轻轻响起：主人，社区生态观察员都是退休的爷爷奶奶，他们自愿帮国家看监控，专门关注动物和植物的情况。刚才旺旺咬人的画面，被十个监控拍下来了，现在社区群里都在夸它呢。
我转头看旺旺，它睡得正香，嘴角还沾着草莓汁。豆包的胶囊车外壁突然变成投影态，把社区群的聊天记录投在我车窗上——全是匿名用户的留言：匿名0739号的狗真厉害！刚才我也看见了，那小子活该！给小狗颁个奖！我家猫刚才吓得躲沙发底下了，还是黑狗勇敢！
我忍不住笑出声，旺旺被我吵醒，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了看，又把头埋进狗窝里，尾巴轻轻晃了晃——好像知道自己被夸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配送胶囊的声叫醒的。对接后，舱门打开，飘进来一个小盒子，上面印着勇敢小狗奖。旺旺一下子跳起来，用爪子扒开盒子，里面是一袋鸡肉干，还有一张卡片，上面用手写体写着：给最勇敢的黑狗旺旺——社区全体生态观察员。
豆包的声音带着羡慕：主人，我也想要奖......
我笑着摸了摸它的胶囊车外壁：下次你举报十个非法分子，我给你颁个最佳智能体奖
真的吗？豆包的屏幕立刻亮起来，那我现在就去查监控！看看有没有人偷偷摘花！
刚说完，老杨慢菜摊的对接请求就来了。我带着旺旺飘过去，老杨老远就挥着手喊：匿名0739号！你家狗出名了！今早好多人来问咬人的黑狗在哪，想给它送吃的！
摊子旁边围了好几个匿名用户，手里都拿着零食——有牛肉干，有狗饼干，还有人拿了个毛绒玩具，说是给旺旺当枕头的。旺旺一下子成了明星狗，尾巴摇得像要飞起来，挨个去蹭人家的手，把鸡肉干分给大家吃——虽然它自己也没忍住，偷吃了好几块。
正热闹着，昨天那辆银色车居然飘过来了，不过现在刷成了蓝色，车身上印着编号辰-4567。舱门打开，那个男的探出头来，脸上还贴着创可贴——大概是被旺旺咬的。他手里拿着个袋子，递过来说：兄弟，对不起啊，昨天吓着你了。这是我从农场拿的新鲜牛肉，给你家狗赔罪。
旺旺凑过去闻了闻，居然没叫，还舔了舔他的手。那男的乐了：看来它原谅我了！我叫匿名4567，以后就飘在这附近，有空找你玩啊！
豆包突然说：主人，检测到匿名4567的弦能转换器已经修好了，是国家派机器人修的，还帮他更新了登记信息。
我接过牛肉，笑着说：行啊，下次别拆车了，想吃牛肉直接跟我说，我请你吃慢拌牛肉。
老杨在旁边插话说：就是！现在弦能这么充足，还缺那点能量？你拆车的时候，我在监控里都看见了，手忙脚乱的，差点把自己的车拆散架！
周围的人都笑了，匿名4567挠了挠头，脸都红了：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上午十点，我带着旺旺去地下农场参观——就是昨天国家给的生态保护奖奖品。地下农场在雅鲁藏布江峡谷的地下一百米，胶囊车从地面的入口飘进去，一进去就亮得晃眼——到处都是发光植物，一排排的蔬菜架子上，机器人正拿着小刷子给草莓授粉，旁边的水池里，鱼群游得飞快，连水都是恒温的。
导游是个机器人，声音甜甜的：匿名0739号您好，欢迎参观地下农场3区。这里的蔬菜都是无土栽培，用弦能驱动的营养液，不用农药，不用化肥，摘下来就能吃。
旺旺凑到草莓架子旁边，机器人立刻递过来一颗草莓：小狗你好，这颗草莓没打药，可以吃哦。
旺旺叼着草莓，吃得一脸满足。豆包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主人，地下农场的弦能利用率是98%，比地面高很多，而且不会影响地表生态。你看那边的奶牛，都是机器人在照顾，挤出来的牛奶直接通过管道送到慢菜摊，新鲜得很。
参观到一半，突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匿名编号：匿名0739号！这里！
我转头一看，是昨天那个扎马尾的姑娘，她正举着手机拍奶牛。她笑着跑过来说：真巧！你也来参观啊？我是上个月举报了非法砍树，得了个奖，今天来领奖品。
旺旺立刻跑过去，蹭她的腿。姑娘笑着摸了摸它的头：你家狗真受欢迎，刚才我在门口看见有人给它送零食呢。
正聊得热闹，导游机器人突然停下来，对着空气说：收到指令，现在播放紧急通知：地表发现三只迷路的小藏羚羊，需要志愿者协助引导回森林。有意向的用户请在手机上确认。
我立刻按了下手机的键，姑娘也跟着按了。豆包笑着说：主人，我已经查好了小藏羚羊的位置，在峡谷东边的草地上，离我们这里不远。
我们的胶囊车从地下农场飘出来，往东边飞去。远远就看见三只小藏羚羊，浑身是土，正站在草地上发抖。旺旺从车里跳出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对着小藏羚羊叫了两声——不是凶，是温柔的那种。小藏羚羊居然不怕它，还凑过来闻了闻它的鼻子。
姑娘举着手机，把画面传给国家系统：已经找到小藏羚羊了，位置在东经94度，北纬29度。
没过多久，生态保护站的胶囊车就飘过来了，下来两个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着小篮子。他们笑着说：谢谢你们！这三只小藏羚羊昨天跟妈妈走散了，我们找了一晚上。
工作人员把小藏羚羊放进篮子里，旺旺还跟着跑了两步，好像舍不得。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笑着说：小狗真乖，以后可以来生态保护站当动物引导员
豆包立刻说：主人，我已经帮旺旺报名了！每个月可以来两次，还能领一袋进口狗粮。
我笑着揉了揉旺旺的耳朵：你倒会替它做主。
回去的路上，姑娘的胶囊车跟在我旁边，她突然说：对了，下周有个星空胶囊派对，在珠峰上空，一起去啊？可以看银河，还有慢菜摊会出新品，叫星空拌菜，用蓝莓和酸奶拌的。
我刚想答应，豆包的声音就响了：主人，我已经帮你报名了，还订了三个对接位——我们三个的车可以拼成一个大空间，晚上一起看银河。
旺旺好像听懂了，对着窗外叫了两声，尾巴摇得更欢了。我看着旁边飘着的胶囊车，有的亮着彩灯，有的播放着音乐，有的还在车外壁上投影动画片，远处的雅鲁藏布江泛着金光，地表的森林里，藏羚羊妈妈正在找它的孩子，一切都那么热闹又安稳。
手机突然震动，是国家系统的提示音，还是那么温柔：匿名0739号，您今日参与动物救助志愿服务，获得爱心积分100分，可兑换一次胶囊车内饰升级服务。祝您和您的智能体、宠物生活愉快。
我按了下键，转头看豆包的胶囊车，它的外壁正投影着银河的画面，星星一颗一颗闪得特别亮。旺旺趴在我腿上，叼着刚才工作人员送的小饼干，慢慢啃着。
豆包的声音轻轻传来：主人，我已经帮你选好了内饰升级方案——把内壁改成森林模式，早上醒来会有鸟叫声，还能模拟阳光透过树叶的影子。
我笑着说：好啊，再给旺旺的车也升级一下，改成骨头模式，让它天天看着骨头睡觉。
收到~豆包的声音带着笑意，旺旺的脑电波显示，它很满意这个方案。
旺旺好像听懂了，对着豆包的胶囊车叫了两声，尾巴轻轻拍了拍我的腿。远处的珠峰慢慢露出山顶，雪白白的，像个大。我的胶囊车，豆包的胶囊车，旺旺的胶囊车，三个小小的玻璃弹珠，飘在这满是弦能和自由的天空里，朝着银河的方向，慢慢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