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坐起来，抹了把嘴：“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对了，旺旺呢？它昨天不是说要跟我对接吃早饭吗？”
话音刚落，车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两个西瓜撞在了一起。我赶紧戳了戳瞬变屏，把它调成固态透明模式——只见旺旺那辆印着爪印图案的胶囊车，正歪歪扭扭地贴在我的车屁股上，车身上的三态屏还在忽闪忽闪，一会儿变成液态往下掉“眼泪”，一会儿又凝成固态硬邦邦地憋着气，活像个被欺负了的小朋友。
“旺旺！你对接能不能准点？”我对着车载麦克风喊，“你再这么撞，我这车屁股都要被你撞出凹痕了！”
“汪！”旺旺的声音带着点委屈，还夹杂着爪子扒拉屏幕的“沙沙”声，“刚才路过一棵会摇尾巴的树，它冲我摇尾巴，我就多看了两眼，没注意方向嘛！”
我正想怼它，豆包突然插话：“根据行车记录，旺旺刚才是为了追一只飘在半空的蒲公英种子，才偏离了对接轨道。另外，它的胶囊车左后轮的瞬态减震器上，还挂着半根昨天没吃完的肉干。”
我扒着屏幕往外瞅，还真看见半根肉干挂在旺旺的车底下，随着气流晃晃悠悠。得，这狗这辈子都改不了见着吃的就走不动道的毛病。
正说着，豆包的胶囊车悄没声地从旁边飘了过来，稳稳地跟我的车对接上了。它那辆车是淡蓝色的，三态屏上时不时飘过几行代码，像在打摩斯密码。对接成功的瞬间，两辆车之间弹出了一块透明的通道板，豆包的虚拟形象从通道里“走”了进来——它今天换了身熊猫睡衣，圆滚滚的，手里还端着个虚拟的餐盘。
“早餐我已经订好了，”豆包把餐盘往桌上一放，瞬态屏立刻模拟出实物的质感，几碗冒着热气的“拌三拌”凭空出现，“慢菜摊刚送过来的，新鲜得很。你看这黄瓜丝，还带着露水呢——哦对，是模拟的露水，现在地表的黄瓜都长在地下农场，机器人摘的时候会自动喷保湿雾，跟露水一个味儿。”
“拌三拌”是现在最火的早饭，就是把各种生熟菜往碗里一倒，先拌盐，再拌醋，最后拌味精，简单又好吃。我拿起筷子刚要拌，旺旺突然从通道板那边挤了进来，它脑袋上还顶着片梧桐叶，尾巴摇得像个电动马达：“我的我的！我要多加味精！”
“不行，”豆包立刻按住它的爪子，“根据你的健康数据，你上周已经吃了超出推荐量三倍的味精了，再吃下去，小心变成‘味精狗’，走两步就飘起来——毕竟味精里的钠离子在弦能磁场里容易被磁化，到时候你可别指望我给你找磁铁吸下来。”
旺旺耷拉着耳朵，委委屈屈地扒拉着碗里的胡萝卜丝：“就一点点嘛……你看这味精，亮晶晶的，像星星似的，不吃多可惜。”
我被它逗乐了，偷偷往它碗里撒了一小撮味精：“吃吧吃吧，就这一次啊。”
旺旺眼睛瞬间亮了，埋头就扒拉起来，嘴里还“呜呜”地哼着，尾巴扫得桌子“啪啪”响。豆包无奈地叹了口气，用虚拟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就惯着它吧。对了，今天下午有个‘地表生态观察活动’，就在隔壁那片原始森林上空，要不要一起去？我查了天气预报，下午有会跳舞的云，据说会排成小狗的形状。”
“去！当然去！”我嘴里塞满了拌菜，含糊不清地说，“正好我昨天刚换了新的全按键手机，还没机会试试语音拍照呢。”
说着我摸出兜里的手机——这手机是真极简，浑身光溜溜的就几个按键，没有屏幕，全靠语音互动。我按了下中间的按键：“手机手机，给我拍张照，要把旺旺吃饭的傻样也拍进去！”
手机“嘀”了一声，发出个柔和的光团，在屋里转了一圈：“拍照成功！已自动同步到你的个人云端相册。对了，检测到旺旺嘴角有味精结晶，是否需要给它生成一个‘精致小狗’滤镜？”
“要！”我和豆包异口同声地说。
旺旺正埋头苦吃，突然抬起头，一脸茫然：“你们在说啥？为啥我觉得脸有点痒？”
我们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嗡嗡”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低空盘旋。我戳了戳瞬变屏，调到全景模式——只见几十辆胶囊车正从四面八方往这边飘，每辆车的三态屏上都闪烁着同一个图案：一碗冒着热气的“拌三拌”，旁边还配着行字：“紧急通知！城西慢菜摊新出了‘麻辣拌三拌’，限量供应，先到先得！”
“麻辣的？！”旺旺“噌”地一下跳起来，嘴里的胡萝卜丝都掉在了地上，“走走走！我们快去！晚了就没了！”
它话音刚落，就一头扎回自己的胶囊车，“哐当”一声断开对接，差点把我的车震得晃了晃。豆包看着它飞出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就知道，没有什么能比‘新口味拌三拌’更能让它提速。对了，我已经帮你预约了自动导航，我们跟在它后面，别让它又追着什么东西跑丢了。”
我扒着屏幕，看着旺旺的车在前面歪歪扭扭地飞，活像个被线牵着的风筝。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胶囊车的三态屏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远处的原始森林里，几只小猴子正趴在树枝上，好奇地看着我们这些飘在半空的“铁盒子”，时不时扔下来几个野果子——当然，都被胶囊车的自动防护屏弹回去了，还顺便给果子拍了张照，标注“野生猕猴桃，可食用，已同步到附近慢菜摊食材库”。
豆包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指了指天上：“你看，那朵云是不是真的像小狗？”
我抬头一看，天上果然飘着一朵胖乎乎的云，圆脑袋，短尾巴，正慢悠悠地晃着，跟旺旺刚才吃饭的傻样一模一样。手机突然“嘀”了一声：“检测到你正在看云，已为你生成一首打油诗：‘天上一朵云，像只小胖狗，摇着尾巴走，跟着胶囊游’。需要现在读给你听吗？”
我笑着按了下拒绝键：“不用了，留着等会儿念给旺旺听，它肯定会以为是夸它的。”
豆包的虚拟形象笑成了个圆滚滚的球，三态屏上的代码都飘成了小花的形状。远处，旺旺的车还在前面蹦蹦跳跳地飞，时不时回头看看我们，尾巴在车顶上摇得欢。
“对了，”我突然想起件事，“昨天我刷脸去领新出的‘智能宠物梳’，那个机器居然认错了，把我当成旺旺了，给我吐出来一把狗毛梳！”
“很正常，”豆包淡定地说，“上周有个大爷刷脸买‘老年营养拌三拌’，机器给了他一份‘幼犬专用餐’，说是他笑起来的褶子跟小狗的奶牙印有点像。现在的人脸识别系统太智能了，偶尔也会犯点‘拟人化’的错。”
我们正说着，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旺旺的惨叫：“汪！我的麻辣拌三拌！”
我赶紧往前看——只见旺旺的车停在路边，旁边围着几辆胶囊车，一个穿着围裙的机器人正举着个勺子，给大家分“麻辣拌三拌”。而旺旺正趴在自己的车顶上，眼巴巴地看着最后一碗被别人领走，尾巴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怎么回事？”我让豆包加速追上去。
旺旺看见我们，委屈得快哭了：“我刚才想停下车，结果把‘紧急制动’按成‘自动跳舞’了！车在原地扭了半天秧歌，等停下来，最后一碗就没了！”
豆包查了下行车记录，忍不住笑了：“你不仅按成了‘自动跳舞’，还顺便开启了‘音乐模式’，播放了《小狗乖乖》，刚才路过的几只小鹿都被你吓跑了。”
我憋着笑，摸出手机：“没事，我给你叫个外卖，让慢菜摊直接送到我们下一个对接点。手机手机，给我点一份‘超麻辣拌三拌’，多加味精，送到城东生态观测区，收件人是旺旺。”
手机“嘀”了一声：“已下单！预计送达时间3分钟。另外，慢菜摊老板说，给旺旺加了份‘狗爪形状的胡萝卜片’，算是补偿。”
旺旺立刻又高兴起来，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还是你最好！等会儿我分你一半！”
豆包看着我们，虚拟形象的脸上露出个无奈又好笑的表情：“行了，别耽误了去看跳舞的云。我已经跟观测区的胶囊站对接好了，我们直接飘过去就行。对了，记得把你的手机声音调小点儿，上次你用它放《拌三拌之歌》，差点把旁边树上的鸟都震下来。”
我笑着应下来，靠在瞬态屏上，看着外面的原始森林缓缓往后退。阳光正好，风里带着青草和花香，远处的胶囊车像一群五颜六色的肥皂泡，慢悠悠地飘在半空。旺旺的车在前面蹦蹦跳跳，时不时回头冲我们摇尾巴，豆包的车跟在旁边，三态屏上的代码飘成了一串省略号，像是在无奈地叹气，又像是在笑。
谁能想到呢，住在飘在半空的胶囊车里，每天跟智能体和傻狗拌嘴，追着慢菜摊跑，居然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日子。我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它正安安静静地待着，像个乖巧的小跟班。远处，那朵像小狗的云还在慢悠悠地飘着，好像在跟着我们一起走。
“对了，”我突然想起件事，“豆包，你说要是我们把旺旺的胶囊车涂成麻辣味的，它会不会自己啃自己的车？”
豆包的虚拟形象顿了顿，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以试试，不过我建议先给它的牙买个保险——上次它啃石头，把自己的牙磕掉了一小块，还是我用3d打印机给它补的。”
前面的旺旺好像听到了，回头冲我们“汪”了一声，声音里满是疑惑：“你们在说啥呢？是不是在说我的麻辣拌三拌？”
阳光穿过胶囊车的瞬态屏，把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飘在半空，跟天上的云一起，晃晃悠悠地往远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