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厂长沉默了片刻,盯着季珍兰看了好一会儿。就在气氛几乎凝固时,他突然问。
这问题转得突然,季珍兰愣了一下,她感觉自己都快跟不上苏厂长的节奏了。
咋突然又转到这个问是收来了呢?
“头两天有点手忙脚乱,现在基本稳定了。夜宵主要是馒头、花卷配小菜稀饭,周三和周五加个肉菜。职工们反映不错,特别是机修车间的小伙子们,说吃了热乎饭干活更有劲。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肉菜供应跟不上。”季珍兰索性直说,“厂里批的肉票只够每周做两次肉菜,可夜班工人劳动强度大,光吃素的不顶饿。我正想找机会向厂里申请,看能不能特批一些肉票。”
“是啊苏厂长,这夜班工人不容易,深更半夜的,吃口热乎肉不过分。季主管也是为了工作,她这人您还不知道吗?最讲原则了,要不是情况特殊,绝不会不走程序。”
马主任趁机插话。
马主任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苏厂长脸上散了一些的黑云瞬间又凝固了,但语气仍然严肃。
“即便如此,程序就是程序。这样吧,明天早上上班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把具体情况写个书面报告,把两个临时工的资料也带上。至于肉票的问题……”
他看了眼柜台里挂着的猪肉。
“我们厂里的肉都是从肉联厂买的,马主任就算你对我们季主管特别照顾,也不会在你这儿买肉。”
“呵呵,苏厂长这话说得,我们供销社的肉从来都是供不应求,不会求着你们厂买的。”
季珍兰……我怎么听着这两人说话带着一股子的酸味儿?
还有点针锋相对的意味儿呢?
“季主管,记得明天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厂长。”
季珍兰看着他的背影离开供销社,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你们苏厂长对职工都是这么严格?”
马主任问季珍兰。
“是的,苏厂长是部队转业过来的,工作作风都带着部队的习惯,说一就是一,不容置疑,谁要是不听指挥那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那你没事儿吧?”
马主任想着他几次说要季珍兰去办公室就很担心。
“无妨,苏厂长又不会吃人。”
不吃人,只会骂人!
厂里流传着一个谣言:苏厂长黑着脸骂人时候可吓人了,据说开会的时候很多干部被他骂得大气都不敢出。
食堂里的马大姐她们都很好奇:为什么季珍兰好像还不害怕苏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