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疗养中心看似宁静,但暗流早已汹涌。
顶层VIp病房外,苏清雪最信任的管家孙伯,眉头紧锁地看着一队手持最高权限指令、动作精准得不像人类的“替换安保”接管了走廊。他接到了陈默方面最高等级的警告和请求。
病房内,苏清雪躺在冰冷的医疗仪器中间,仿佛一个精致易碎的琉璃娃娃。生命监护仪上的曲线微弱得令人心碎。突然,她毫无血色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胸口那枚沉寂的怀表,毫无征兆地闪过一瞬急促的、带着警告意味的蓝光,随即又迅速黯淡。
几乎在同一时间,疗养中心外围,一辆看似在进行市政维修的工程车内部,屏幕上一个对应的能量信号峰值一闪而过。
“报告,检测到异常‘守护者’波段短暂爆发,坐标已确认,与目标病房重合度99.7%。”车内,一名穿着深色制服的操作员冷静地汇报。
“冥府叩门…锁定了。”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清道夫’小组准备,在转移过程中动手。允许使用非致命压制性武器,但目标必须存活…暂时。”
真正的苏清雪,被小心翼翼地移入特制医疗舱,通过一条连孙伯都不知道的、隐藏在清洁通道下方的密道,开始转移。而顶层的病房里,一个经过易容的替身已然就位。
医疗车队在夜色中驶出疗养中心,看似寻常地汇入车流。然而,行驶不到二十分钟,在经过一个相对僻静的路口时,异变陡生!
轰!
一辆重型卡车猛地从侧面撞来,狠狠撞在了护卫的车辆上!与此同时,道路两侧的阴影中,数名身着黑色作战服、动作迅如鬼魅的武装人员骤然现身,他们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奇特的能量光芒,并非杀伤性激光,而是某种高频震荡波和强效麻醉弹!
“敌袭!保护目标!”护卫队长在通讯频道中怒吼,激烈的交火瞬间爆发!
伪装成普通救护车的医疗车内,代号“琴酒”的女子眼神冰冷,一边指挥反击,一边死死护住安置着苏清雪的医疗舱。“对方想活捉!坚持住!支援马上到!”
就在这混乱的枪战中,一枚特殊的麻醉针击穿了车窗,射向医疗舱!
千钧一发之际,医疗舱内,苏清雪胸口那枚怀表再次自主亮起,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蓝色光晕瞬间笼罩了整个舱体。那枚麻醉针撞在光晕上,竟如同撞上钢铁般,扭曲变形,掉落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袭击者都是一愣。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尖锐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瑞士警方的快速反应部队即将赶到。
“任务受阻!目标有未知防护!撤退!”袭击者首领当机立断,所有黑衣人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入阴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
二十四小时后,阿尔卑斯山深处,安全屋-7号。
陈默几乎是冲进核心医疗室的。他脸上带着连日奔波的疲惫与风霜,眼中布满了血丝,但所有的情绪,在看到医疗舱内那个脆弱身影的瞬间,都化作了无法呼吸的痛楚。
苏清雪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随时会融化在空气中。维生系统维持着她微弱的生命曲线,但那线条脆弱得让人心慌。
他一步步走到舱前,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隔着冰冷的玻璃,他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一路上压抑的恐惧、愧疚、愤怒,在这一刻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缓缓地、颤抖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在冰冷的玻璃上,正好对应着她脸颊的位置。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无尽的悔恨与温柔:
“清雪…对不起…我来晚了…”
随着他的触碰,和他那饱含情感的呼唤,医疗舱内,连接在苏清雪指尖的生命体征监测仪上,那条微弱平稳的曲线,陡然……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她一直沉寂的怀表,内部深处那点几乎湮灭的蓝金色光芒,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猛地荡漾开来,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死寂!
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
一直守在旁边的“琴酒”快步上前,脸色凝重地递过一个平板,上面显示着加密信息:“夜枭,我们清理了袭击现场,对方手段专业,装备精良,目标是活捉。另外,安全屋外围的被动传感器,十五分钟前捕捉到一次极其短暂、无法追溯源头的深层空间扫描信号……他们可能…已经知道我们大致在这里了。”
陈默的目光终于从苏清雪脸上移开,接过平板,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他看向“琴酒”,又缓缓扫过这间充满尖端科技却也无比压抑的医疗室,眼神中的痛苦与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寒冷与杀意。
他轻轻俯身,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医疗舱玻璃上,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低语,如同誓言,又如同战前宣言:
“我知道。所以,在他们找到这里之前…”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周围空气都为之凝固的决绝。
“…这里,就是我和他们,最终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