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普通宾客,被突如其来的怪啸惊得毛骨悚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可內院两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的武林人士,却都是禁不住面色一变。
他们自是听得出来,那声音乃是由无比深厚的真气催动,才会这般穿金裂石。
郭靖和黄蓉下意识地相视一眼,虽未曾出声,却都似从那声音中听出了什么。
“欧阳锋!”
李莫愁面色微变。
她被欧阳锋抓去了两年,这样的鬼叫声,她耳朵都快要听得起茧子了。
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追到了这里。
李莫愁不知为何,目光下意识地就朝秦渊望了过去,想要向他示警。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又一声长啸破空而来,清越激昂。
与刚才那怪啸截然不同,却同样蕴含著无比深厚的內力。
“是爹爹!”黄蓉惊喜交加地站起身。
“岳父大人怎会来此”
郭靖也是面露讶色。
“靖儿,蓉儿,前面那可是老毒物的声音”
柯镇恶却是铁杖一顿,弹身而起,面上怒不可遏。
他的六个兄弟姐妹,竟有五人直接或间接死於欧阳锋这老毒物之手。
此仇此恨,早已深入骨髓。
此刻听到那疑似老毒物的啸声,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身躯都微微颤抖。
只是郭靖黄蓉未及回答,那尖厉怪啸便再次响起,清越长啸隨即跟上。
双方此起彼伏,在夜空中相互碰撞。
前者阴冷诡譎,后者激昂悠长,竟隱隱形成了对峙之势。
片刻过后,普通宾客就已承受不住这音波衝击,纷纷捂住耳朵,面露不適。
一些小娃儿,更是嚇得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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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兄,劳驾帮我坐镇此地。”
秦渊眉头微皱,口中低喝出声。
说话间,身形已是骤然暴起。
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赤色惊雷,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墙角激射而去。
所过之处,竟是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色残影。
而就在即將撞上墙壁的剎那,秦渊已是一把抓起了藏置在那的鑌铁长枪。
脚步轻踏,如大雁展翅,扶摇直上。
竟是不藉助任何外力,直接腾空数丈。轻描淡写地跃过了不足一丈的院墙。
月色之下,一袭大红婚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宛如天神下凡。
下一刻,那火红身影便已飘落在院墙之外。
可紧接著。
一道迥异於先前两道长啸的清朗啸声激盪而起。
这啸声乍起时如溪流潺潺,温润平和,顷刻间便已化作长江大河,汹涌奔腾。
却依然不改其醇和中正之意,犹如九天龙吟,在夜空之中滚滚铺开。
转瞬之间,便如春风拂过湖面,暖阳融化冰雪,先前两道啸声交缠带来的刺耳余波,竟是消散於无形。
“哎呀,我一定是老眼昏了,居然看到渊哥儿飞了起来。”
“三伯,渊哥儿莫非是神仙下凡不成”
“哪有什么神仙下凡,渊哥儿定是学了法术。”
“……”
短暂的沉寂过后,院中一片譁然。
眾多回过神来的宾客,都是目瞪口呆看著秦渊消失的方向,脸上写满震撼。
也就在这时,再次让內院宾客目震愕的一幕出现了。
那貌美如、俏脸凝霜的年轻道姑和那眉目如画、容色绝丽的抱娃少妇竟近乎同时离席而起,身影如电。
只三两步,便跃至高墙之上。
她们自然便是李莫愁和黄蓉,继两人之后,衝上墙头的,则是郭靖和柯镇恶。
眾人视线之內,一道火红身影在月色下展露出了无比惊人的轻功造诣。
秦渊口中长啸不绝,而脚下每一步踏出,都是飘逸灵动,身形起伏间如大雁翱翔,看似舒缓从容,实则快如闪电。
尤为奇妙的是,每当秦渊凌空换气之时。
双袖竟能够鼓盪如翼,那大红婚袍不断在月下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远远望去,便如大雁展翅,那姿態从容不迫,仿佛不是在赶路,而是在月下起舞,飘然出尘,宛若神仙中人。
片刻功夫,便已身在百丈之外。
“这……这真是全真教的『金雁功』”黄蓉看得目眩神迷,下意识的喃喃道。
“没错,再正宗不过了。”
郭靖也是赞惊嘆道。
这“金雁功”,他早就学了。
而且造诣不浅,但和此刻的秦渊相比,他的倒不像是大雁,而像是大鹅。
“可是……怎会如此精妙”
黄蓉有些不敢相信,她此前听郭靖提过,说秦渊精通全真教的“金雁功”。
本以为就是“全真七子”那样的程度。
可现在看来,別说是“全真七子”。
就算是周伯通那个老顽童,在金雁功的造诣上,也不见得能与秦渊媲美。
“呼!”
一道窈窕的身影倏地从墙头纵跃而下。
是李莫愁。
黄蓉恍然回神,忙將女儿往郭靖怀中一塞:“靖哥哥,你在此地坐镇,我过去见见爹爹。”
“靖儿,我也去。”
柯镇恶毫不犹豫跟上。
郭靖也是心中直痒痒,很想跟上去看看。
可一想到秦渊的嘱託,只得遥声喊道:“大师父,蓉儿,你们多加小心。”
忽地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还没回身,一个稚嫩的声音就在脚边响起:“郭伯伯,能带我去找我爹爹么”
郭靖垂眼一看,却是小杨过不知如何爬上了这近丈高的院墙。
见他正满脸兴奋和期待地看著自己,郭靖却是嚇得脸都木了。
这小傢伙要是摔了,如何跟世妹和妹夫交代
“不行!”
郭靖板著脸,一把抓住杨过腰间衣服,不顾他的抗议,拎著他直接跳了下去。
这个时候,陆展元、何沅君,陆立鼎夫妇,也是满脸惊奇地围拢了过来。
……
秦渊催动玄黄真气,施展金雁功,速度快至极点。
发现有第三道长啸加入进来,那两道啸声,竟似起了爭雄的心思。
那怪啸陡然拔高,愈发尖厉,如万鬼齐哭。
另一声清啸也隨之激越,更显高亢,如鹤唳九天。
它们不止想与秦渊爭雄,相互之间也在继续爭锋。
忽而前者压制后者,忽而后者盖过前者。
与此同时,那两道音啸,也是滚滚滔滔地想要將秦渊的啸音彻底按压下去。
然而,秦渊那清朗长啸却如中流砥柱,在它们的夹击下,始终岿然不动。
甚至隨著玄黄真气的流转,秦渊的啸音反而愈发醇厚绵长。
它非但没有被压制,还將那两股啸声中的凌厉之意悄然化去。
转瞬之间,已过数里。
可就在秦渊即將接近啸声源头时,那尖厉的长啸,却驀地戛然而止。
仿佛突然被人掐断了喉咙。
紧接著,另一道清越长啸也隨之减弱,最终归於沉寂。
它们都停下,秦渊自是没必要继续,清朗啸音隨即停顿,只剩余音裊裊。
月色之下。
秦渊隨即捕捉到一道头下脚上的身影,正以手代足朝嘉兴城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