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进入自由讨论环节，其他部门负责人也纷纷就苏念的报告提出了一些问题和建议，气氛热烈。唯有李晓晴，全程几乎一言不发，低着头，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划拉着，留下杂乱的线条。
她感觉背上像是有针在扎。苏念刚才那段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对她的凌迟！什么“信息差”、“误解”、“外部干扰”、“维护集团声誉”……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是在警告我吗？那个匿名账号……难道暴露了？张辰……是不是他帮苏念查到了什么？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想起昨天苏念那句意有所指的“复盘总结”，想起刚才苏念那平静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如果苏念真的掌握了证据，为什么不当众揭穿？是证据不足，还是……另有打算？
她偷偷抬眼看向苏念。苏念正从容地回答着产品部经理的提问，侧脸线条柔和，语气自信，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再看看自己……李晓晴的心不断下沉，一种前所未有的后悔和恐惧涌上心头。
会议在陆时衍的总结中结束。众人纷纷起身离开。
苏念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动作不疾不徐。她能感觉到一道复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知道来自谁。
李晓晴磨蹭到最后，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朝着苏念的方向走了两步。
“苏念……”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苏念抬起头，看向她，目光平静无波：“晓晴，有事？”
李晓晴被她看得一阵心虚，准备好的话堵在喉咙里，半晌才挤出一句：“没……没什么，你的报告……很精彩。”
“谢谢。”苏念淡淡一笑，拿起自己的东西，“都是团队的努力。对了，关于后续和云织坊的对接，有些细节还需要我们碰一下，明天上午方便吗？”
她的态度自然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公事公办，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李晓晴怔了怔，下意识地点头：“……好，方便的。”
“那明天见。”苏念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会议室，背影挺拔从容。
李晓晴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苏念没有质问，没有指责，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但这种彻底的冷静和掌控，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让她害怕。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所有的挣扎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而那收网的丝线，正一寸寸地收紧。
苏念走出会议室，轻轻呼出一口气。第一步，已经迈出。那颗石子投入水中，涟漪已现。接下来，就看李晓晴如何选择了。是继续负隅顽抗，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拿出手机，给张辰发了一条简短的消息：“会议结束，一切顺利。”
接下来，她需要耐心等待，并准备好接下来的应对方案。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她，已然占据了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