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溪流下游的迁徙,变成了一场沉默而紧张的逃亡。身后那片弥漫着死寂气息的区域,如同无形的鞭子,驱赶着他们不敢有片刻停歇。林默腿部的伤口在持续跋涉和溪边湿气的侵袭下,疼痛逐渐复苏,如同钝刀割肉,但他将呻吟死死压在喉咙里,只是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暴露了他的痛苦。
苏婉拖着秦风,呼吸急促,她的脚踝再次传来抗议的疼痛,但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对那种未知杀戮方式的恐惧。她不断回头张望,浓雾虽然阻碍了视线,却也成了他们唯一的掩护。
小七的脸色最为苍白。她不仅承受着身体的疲惫,更要持续对抗着从后方隐隐传来的、那种冰冷黏腻、如同跗骨之蛆的精神残留。那感觉并不强烈,却如同蛛丝般缠绕不绝,让她感到阵阵恶心与心悸。
“它……好像没有追上来,”小七喘息着,努力分辨着,“但是……那种‘坏掉’的感觉……一直在那边,没有动……”
林默停下脚步,靠在了一棵粗壮的云杉树干上,剧烈地喘息着。“不能一直跑……我的腿……需要休息。”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强行赶路只会更快垮掉,届时将成为团队的致命弱点。
苏婉也停了下来,将拖架放下,担忧地看着林默。“你的伤……”
“还撑得住。”林默打断她,目光扫过四周。这里已经离溪流有了一段距离,林木更加茂密,雾气也似乎淡了一些。“在这里休息十分钟。小七,注意警戒。”
小七用力点头,小手扶着一棵树干,闭上眼睛,全力扩展感知。她刻意避开了来时的方向,将感知如同涟漪般向四周扩散。
短暂的休息时间里,无人说话。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和林间偶尔传来的、不知名鸟类的孤寂啼鸣。林默检查了一下腿上的包扎,绷带已经被血水和泥泞浸透,情况不容乐观。苏婉将临时水囊递给他,他默默喝了几口,冰冷的河水暂时压下了喉咙里的血腥味。
(林默的内心,充满了对自身无力的焦灼):“必须想办法处理伤口……”
就在这时,小七猛地睁开了眼睛,这次她的表情不再是恐惧,而是带着一丝惊疑和……困惑。
“林叔叔,苏婉阿姨……前面……不太远的地方……有‘光’!”
光?在这浓雾弥漫、阴暗压抑的森林里?
林默和苏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在荒野,任何不寻常的现象都可能意味着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