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在孤儿院门口与沈书彦不欢而散后,沈屿便彻底进入了“闭门谢客”的状态。他将别墅大门的智能门锁设置为最高警戒模式,非预约及识别名单内的人员一律无法靠近。
院墙四周的高清摄像头全天候运转,与保安室直连。手机设置了严格的免打扰规则,只接听极少数人的电话。
他需要一段绝对安静、不受任何外界干扰的时间,来彻底沉淀心绪,也将那些令人作呕的纷扰,彻底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沈书彦和康少芬夫妇,显然并未死心。在儿子沈明耀即将面临法律严惩的巨大恐惧和绝望驱使下,他们如同陷入泥潭的困兽,进行着最后疯狂的、也是徒劳的挣扎。
之后几天,他们果然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次。
第一次,是在沈屿闭门不出的第二天下午。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再次悄无声息地滑到“听松居”别墅区的入口岗亭外。
这次,沈书彦没有下车,或许是顾忌颜面,或许是上次的冲突让他心有余悸。只有康少芬一个人下了车,她换了一身素雅低调的衣着,未施粉黛,眼眶红肿,试图以一副可怜无助的母亲形象打动保安。
她对着岗亭里的保安,声泪俱下地诉说着儿子的“年少无知”、家庭的“不幸”、以及希望见沈屿一面“当面道歉”的“诚意”,甚至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鼓鼓囊囊的信封,想要塞给保安行个方便。
然而,别墅区的保安受过严格培训,且早已接到业主沈屿的明确指令和李律师的正式法律函件。
他们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康少芬的请求和“心意”,语气礼貌却不容置疑:“对不起,女士。沈先生有明确交代,谢绝一切访客。如果您有法律事务,请直接联系他的代理律师李兆文先生。这是律师的联系方式。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也不要在此停留,以免触发报警系统。”
康少芬在寒风中僵立了半晌,哭诉、哀求、甚至隐隐的威胁都无济于事,最终只能灰头土脸地回到车上。黑色轿车在原地停留片刻,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悻悻离去。
第二次,是在一个飘着细雪的清晨。这次,沈书彦亲自出马了。他没有试图进入别墅区,而是采取了更“迂回”的方式。
不知从何处打听到沈屿有晨跑的习惯,他竟然早早地将车停在盘山道的一个岔路口,冒着寒风大雪,站在路边等候。当看到沈屿和王曼丽一前一后从山上跑下来时,他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着极其不自然的、近乎谄媚的笑容。
“小……沈屿!这么巧!跑步呢?”沈书彦搓着手,哈着白气,试图营造一种“偶遇”的假象,“这天冷,注意身体啊!我……我正好路过,有点事想跟你聊聊,就几分钟!关于明耀那孩子,他他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悔得肠子都青了!你看能不能……”
沈屿远远看到沈书彦的身影时,眉头就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并未停下脚步,甚至没有减速,只是对身旁同样露出诧异表情的王曼丽低声道:“不用理会,我们走。”
然后,他便如同没有看到沈书彦一般,目光平视前方,保持着匀速,直接从沈书彦身边跑了过去,带起一阵冷风。
王曼丽虽然好奇,但见沈屿态度明确,也立刻会意,加快脚步跟上,还故意大声说了句:“沈屿,今天状态不错啊!再加把劲,冲个坡!”
沈书彦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变得无比难看。他看着沈屿决绝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剩下满眼的挫败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怨毒。雪花落在他花白的头发和肩头,使他看起来更加狼狈和苍老。
第三次,则更加不堪。那次是康少芬独自前来,不知是情绪彻底崩溃还是心存侥幸,她竟然试图翻越别墅区外围低矮的景观栅栏!结果触发了红外线报警系统,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山谷。
保安迅速赶到,将半个身子挂在栅栏上、吓得花容失色的康少芬“请”了下来,并严正警告其行为已涉嫌非法入侵,若再犯将立即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