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谈吐得体,很会找话题,既能和肖诗雅聊聊学生时代的趣事,也能就当前的一些热点新闻发表些不俗的见解,不会冷场,也不会过分喧哗。
他通常会在下午过来,停留的时间不长,大约半小时左右,恰好避开沈屿经常在的上午和傍晚。
来了之后,会关心地询问肖诗雅的恢复情况,说些鼓励的话,也会分享一些公司里的趣事或者建邺市新开的有趣店铺,试图转移肖诗雅的注意力,缓解她养病的枯燥。
肖诗雅对他的到来,表现得很自然,像是接待一位关系不错的老友。会笑着感谢他的礼物,会和他一起回忆青春岁月,也会被他带来的趣事逗笑。看起来,就是正常的同学情谊。
但沈屿旁观者清,他从一些细微之处,察觉到了李少军隐藏在礼貌和关切之下的、更深层次的情感。
比如,李少军看肖诗雅的眼神,不仅仅是老同学之间的熟稔和关心,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欣赏和某种期许的温柔。
他记得肖诗雅不经意间提过的喜好(比如喜欢某种牌子的酸奶),下次来访时便会“恰好”带来。
他会很自然地记住肖诗雅主治医生的姓和大概的康复计划,并给出一些看似随意的、却很有建设性的休养建议,显示出他私下做过功课。
更重要的是,沈屿能感觉到,李少军对自己这个“常驻”在肖诗雅身边的人,存在一种微妙的探究和……隐约的警惕。
虽然李少军每次见到沈屿,都会客气地点头打招呼,称呼一声“沈先生”,态度无可挑剔,但沈屿能敏锐地捕捉到,对方在与他短暂的眼神交汇时,那种试图评估和解读的意味。
李少军似乎很好奇沈屿与肖诗雅的真实关系,但又不好直接询问。
沈屿对此,心知肚明,却并不点破,更不会干涉。他依旧保持着自己一贯的淡然姿态。
李少军来时,他会自然地起身,给对方让出空间,或者借口去打开水、买点东西,暂时离开病房,给他们留出交谈的空间。回来后,也不会追问他们聊了什么,态度如常。
他就像一个冷静的棋盘旁观者,看着棋手落子,分析着每一步的意图和可能的发展,但自己绝不插手。
感情的事,最是复杂难解,尤其是涉及肖诗雅这样身份特殊、内心骄傲又正处于脆弱期的女性。任何外力的介入,都可能适得其反。
他相信肖诗雅的判断力。她能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至今,心智绝非寻常女子可比。
她如何处理与李少军的关系,是接受这份潜在的追求,还是维持同学友谊的界限,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和自由。
他的角色,是朋友,是支持者,是未来的合作者,而非监护人或者情感顾问。
顺其自然,静观其变,是他对待此事的态度。这也符合他“躺平”哲学的核心——不主动制造麻烦,不强行改变他人轨迹,只在需要时提供支撑。
偶尔,肖诗雅也会主动提起李少军。比如,会笑着说:“少军今天又带来个笑话,还挺好笑的。”或者,“他推荐的那家私房菜,据说味道不错,等我出院了我们去尝尝?”
沈屿通常会淡淡地回应一句:“嗯,老同学挺关心你的。”或者,“好啊,等你好了再说。”不置可否,不发表过多评价,将话题引向更轻松的方向。
他的这种态度,反而让肖诗雅感到轻松。她不需要在他面前刻意解释或掩饰什么,可以自然地分享生活中的点滴。
她知道,沈屿是她可以完全信赖的、不会给她任何压力的存在。
于是,在建邺市这段特殊的养病时光里,一种微妙而平衡的三人关系悄然形成。
肖诗雅在病床上,承受着身体的痛苦和对未来的思考;李少军以老同学的身份,小心翼翼地传递着关怀和可能超越友谊的情感信号。
而沈屿,则像一座沉稳的山,守在肖诗雅身边,提供着最坚实的物质和精神支持,同时冷静地观察着一切,等待着肖诗雅康复,也等待着自己“创作”灵感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