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连小兔崽子都敢耍我!”林杰气得直跳脚。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气温更低。两人又冷又饿,狼狈到了极点。他们看到不远处,“渔歌唱晚”农家乐的灯光已经亮起,隐约传来饭菜的香味和游客的谈笑声。
“不管了!先去吃点东西!暖和一下!”林杰咬着牙,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农家乐里客人不少,露台上几乎坐满了。于老板正忙着给一桌客人上菜,看到林杰两人进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老板!还有位置吗?给我们炒几个菜,快点!”林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点,但颤抖的声音和狼狈的样子还是出卖了他。
于老板放下盘子,走过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不好意思,没位置了。而且,我们这不接待你们,请走吧。”
“又他妈是这句!”林杰彻底爆发了,指着空着的几张桌子,“那不是位置吗?你什么意思?看不起人?老子有的是钱!”说着就要从湿漉漉的钱包里掏钱。
于老板根本不吃这一套,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有钱了不起?我说了不接待!听不懂?你们在湖上欺负沈老师,还想来找方老板的麻烦?当我们湄羽村没人了?赶紧给我滚!别逼我叫人轰你们出去!”
他的声音很大,露台上的游客们都安静下来,好奇地看向这边。几个原本在厨房帮忙的村民也闻声走了出来,站在于老板身后,面色不善地盯着林杰二人。
林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钓鱼佬!是那个叫沈屿的家伙!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让整个村子的人都向着他?!
看着周围村民们团结一致、同仇敌忾的眼神,林杰心里终于涌起了一股真正的恐惧。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偏僻的村子里,真要惹怒了这些村民,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他旁边的同伴也吓坏了,使劲拉他:“林少!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地方太邪门了!”
林杰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句硬话。在众多冷漠甚至带着敌意的目光注视下,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最后一点嚣张气焰也被彻底浇灭,只剩下透骨的寒冷和难堪的羞耻。
他狠狠地瞪了于老板和周围的村民一眼,却不敢再放什么狠话,狼狈地转过身,在游客们窃窃私语和村民们的冷眼中,几乎是落荒而逃,逃离了农家乐。
两人沿着昏暗的村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码头方向走,想赶紧找到自己的摩托艇离开。
一路上,遇到的村民要么对他们视而不见,要么投来鄙夷的目光。连问路,都没人再搭理他们。
终于,他们回到了冰冷的摩托艇上。发动机轰鸣响起,载着两个又冷又饿、满心愤恨却又无可奈何的“落难”大少爷,逃离了这片让他们吃尽苦头、丢尽颜面的湖畔村落。湄羽村的灯火在他们身后渐渐远去,如同一个冷漠的嘲讽。
来时嚣张跋扈,去时狼狈如丧家之犬。这一趟寻衅之旅,林杰不仅没能找到方婉秋,反而结结实实地领教了什么叫“众怒难犯”,什么叫真正的“社会性死亡”。而这个梁子,显然也结得更深了。
村里,“渔歌唱晚”很快恢复了热闹。于老板把事情简单跟大家说了一下,村民们纷纷叫好。
“呸!什么玩意儿!也敢来我们这儿撒野!”
“还想找方老板麻烦?也不看看方老板和沈老师为我们村做了多少好事!”
“就是!以后这种人再来,见一次撵一次!”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刚刚忙完咖啡屋生意、正和沈屿在“听竹居”院子里喝茶聊天的方婉秋耳中。
方婉秋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有厌恶,也有后怕。她看向对面悠闲品茶的沈屿:“林杰来了?还……被你弄湖里去了?”
沈屿放下茶杯,笑了笑,云淡风轻:“碰巧遇上,他自己没站稳。”
方婉秋知道肯定没这么简单,但也没多问。她沉默片刻,轻声道:“谢谢。也……谢谢大家。”
沈屿看着她:“麻烦不会就这么结束。林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方婉秋眼神一凛,握紧了茶杯,语气坚定:“我知道。但我不会退缩。这里是我的家,有支持我的人。我不会再让他们为所欲为。”
夜色中的湄羽村,灯火温暖。经过这场风波,村民们的凝聚力似乎更强了。而潜在的危机,也如同湖面下涌动的暗流,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