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屿笑了笑:“不止能放电影,还能打游戏。”他打开《绝地枪神》,简单演示了一下。
东叔看着屏幕上逼真的枪战画面,人物奔跑、跳跃、开枪,眼睛都直了:“哎哟!这跟真的一样!这咋玩的?”
沈屿递给他一个手柄,教他基本操作。东叔拿着手柄,像握船舵一样,笨拙地按着按键,屏幕上的人物走路歪歪扭扭,枪口朝天,没走几步就被“敌人”一枪撂倒。
“嘿!这龟孙子!偷袭老子!”东叔气得吹胡子瞪眼,不服输地大喊,“再来!老子就不信了!”
沈屿被他的样子逗乐了,也拿起手柄,陪他一起玩。于是,望海角的下午,经常出现这样一幅奇特的画面:一个年过花甲、皮肤黝黑的老渔民,和一个二十多岁、气质沉静的年轻人,并排坐在电视机前,大呼小叫地打着电子游戏。
东叔彻底迷上了《绝地枪神》,虽然技术菜得令人发指(比沈屿还菜),反应慢,方向感差,经常把自己卡在墙角出不来,或者误伤队友(沈屿),但他瘾头极大,输了就骂娘,赢了就拍大腿狂笑,比钓到一条大鱼还兴奋。
“兄弟!左边!左边有脚步声!”
“哎呀!我又被打死了!这枪不行!后生仔,给我换把厉害的!”
“哈哈哈!看到没!老子一枪爆头!牛逼不?”
沈屿听着东叔那带着浓重口音的“游戏术语”,看着他孩子般专注又激动的神情,心里觉得既好笑又温暖。
这种纯粹的、不带任何功利心的快乐,是如此有感染力。
他和东叔,一个是想远离喧嚣的“躺平”青年,一个是与大海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朴实渔民,因为钓鱼和下棋成了朋友,又因为一款游戏,成了“坑爹”队友。
这种跨越年龄和背景的友谊,简单,真挚,让他感到格外舒适。
偶尔,东叔的儿子(一个在城里开货车的中年汉子)带着孙子回来看他,看到自己老爹和一个陌生年轻人勾肩搭背地打游戏,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东叔还得意洋洋地向儿子炫耀:“看到没?这是我哥们儿!教我的!比你们年轻人玩得还溜!”
沈屿的生活,就这样在望海角的海风、渔火、棋局和枪声中,安稳地继续着。
他几乎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手机除了接东叔的“出海呼叫”和收快递短信,基本成了摆设。
网络上的风起云涌,诗坛对他的新作《雨巷》的持续热议,肖诗雅凭借《如愿》和“恋情”曝光后如日中天的事业……所有这些,都如同远方的海市蜃楼,与他无关。
他的世界,缩小到了这片海,这个村,和东叔这个有趣的伙伴。
每天醒来,听着涛声,想着今天去哪里钓鱼,下午是下棋还是“吃鸡”,晚上吃着东婶做的美味海鲜,日子简单、充实、快乐。
这种“大隐于市”(渔村)的躺平生活,似乎比在幸州时更加接地气,也更加牢固。
这里没有游客,没有狗仔,只有最真实的生活和最质朴的人情。沈屿甚至开始觉得,或许可以在这里长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