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印象里,红山文化的核心区域在内蒙古东部和辽宁西部,怎么会有完整的c形玉龙出现在京城的庙会小摊上?难道是早年盗墓贼盗掘后流落过来的?还是哪个世家旧藏,后人不识货拿来贱卖?不管来历如何,这物件的造型、包浆、工艺,无一不指向那消失的史前文明,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稀世珍宝!
贺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露半点破绽。他把玉龙放回蓝布下,随手拿起旁边两个仿汉代的玉蝉和一个铜制小香炉,装作对玉龙毫不在意的样子:“您这摊子上也就这几样看着还行。这俩玉蝉、一个铜炉,再加上这个‘怪龙’,一共给您八十块,行不?”
老头斜睨了他一眼,显然觉得价格太低:“小伙子,你这价砍得也太狠了!光这老玉我收来都花了五十,最少一百二!这可是正经的老物件,不是那些新货能比的。”
“您这‘怪龙’就是块废料,蜷曲着没个正形,摆哪儿都占地方。”贺礼作势要放下手里的东西,“八十块不少了,您这东西放这儿也是落灰,不如卖给我当个玩意儿。”
老头犹豫了半天,眼看周围没人来问,终于松了口:“行吧行吧,八十就八十,算我赔本卖了,图个清净。”
贺礼立刻掏出钱递过去,生怕老头反悔,拿起玉龙、玉蝉和铜炉,胡乱塞进随身的帆布包,还用蓝布仔细裹住玉龙,紧紧抱在怀里。他甚至没敢再多看老头一眼,转身就往庙会出口走,脚步看似随意,实则快得几乎要跑起来——怀里的这东西,比他那二百箱茅台、一地下室的古玩加起来都值钱,容不得半点闪失。
出了庙会大门,贺礼拦了辆三轮车,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师傅,南锣鼓巷,越快越好!”三轮车师傅见他神色匆匆,连忙蹬车加速,车轮在青石板路上碾出急促的声响。贺礼坐在后座,一只手死死护着帆布包,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狂跳的节奏,脑子里全是玉龙的模样,连找爸妈的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回到四合院,贺礼直奔书房,反锁房门,拉上所有窗帘,只留下台灯的微光。他小心翼翼地从包里取出玉龙,放在铺着软布的桌上,用棉签蘸着清水轻轻擦拭表面的浮尘——随着灰尘褪去,龙身的沁色愈发清晰,青黄色的玉质里透着淡淡的红褐色,那是“土沁”的痕迹,是岁月最真实的印记。
他拿出放大镜,一寸寸仔细观察:龙首的雕刻线条流畅自然,没有现代机器打磨的痕迹;龙角的卷曲弧度精准,展现出原始工匠高超的技艺;龙身的弧度对称优美,符合史前文明对“天圆地方”的原始认知。贺礼甚至找出了家里的老陈醋,用棉签蘸了一点涂抹在龙身缝隙,几分钟后擦掉,缝隙里依旧是自然的沁色,没有任何人工染色的脱落痕迹。
“错不了,这绝对是红山文化c形玉龙真品!”贺礼激动得声音发颤,忍不住拿起玉龙贴在胸口,能感受到玉石传来的温润触感。他上辈子做梦都没想过能亲眼见到真品,更别说亲手拥有——这可是距今五千年的国宝,是中华龙文化的源头,其历史价值和收藏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他突然想起老头说“摆这儿半年没人问”,心里暗自庆幸。这年头红山文化的研究还不深入,除了少数专家,普通人根本不认识这是什么物件,难怪会被当成“怪龙”摆在庙会小摊上。若不是自己有上辈子的历史知识储备,恐怕也会错过这件稀世珍宝。
贺礼小心翼翼地用丝绸布把玉龙包好,走进地下室,打开保险柜最底层的暗格——这里是他专门存放顶级重宝的地方,之前只放了那只翡翠西瓜。他把玉龙轻轻放进去,又用软纸仔细垫好,才缓缓关上暗格门,转动密码锁时,指尖的颤抖都没停。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保险柜上长长舒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可心里的狂喜却像潮水般汹涌。从天津淘到翡翠西瓜,到庙会偶遇红山玉龙,这大半年的奇遇,简直比上辈子几十年的经历还要传奇。
这时传呼机突然响了,是妈妈发来的:“小礼,你去哪了?我们在庙会门口等你半天了,你爸的帽子还没买呢!”贺礼看着信息,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忙回复:“妈,我有点急事先回家了,帽子我明天去百货大楼给爸买最好的羊毛帽,再给您买条狐狸毛围巾!”
放下传呼机,贺礼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窗帘缝,看着院子里的老枣树。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照在保险柜上,泛着庄重的光晕。他想起过年时跟爸妈说的“不能因为一棵树丢了整片森林”,现在愈发觉得,人生的精彩远不止于儿女情长。这世间的珍宝、未知的奇遇、踏实的事业,还有家人的陪伴,都是值得珍惜的风景。
贺礼回到书房,拿出笔记本,郑重地写下:“红山文化c形玉龙,完整品,1981年正月初六,地坛庙会淘得,价80元。”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指尖轻轻摩挲着封面,嘴角忍不住上扬。新的一年刚开始,就有这样惊天动地的收获,看来这一年,注定要在惊喜与传奇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