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贺礼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昨天赵卫东说南锣鼓巷有个三进四合院要卖,他惦记了一整晚,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跨上刚买的凤凰牌自行车,脚一蹬,车轱辘“嗖嗖”转着往胡同深处跑。
深秋的风刮在脸上有点凉,贺礼却越骑越精神,脑子里全是三进院的样子——上辈子他只在老照片里见过完整的三进院,这辈子要是能拿下,不仅能放更多宝贝,兄弟们也有地方落脚。可没骑多远,自行车突然“咔嗒”一声,链条掉了。
“不是吧?刚买的车就出毛病!”贺礼蹲在路边,手忙脚乱地装链条,机油蹭得满手都是,好不容易装好,裤子上又沾了块黑油印,活像个刚从修车铺出来的学徒。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自我安慰:“没事,新车磨合,正常!”
等他气喘吁吁赶到赵卫东说的地址,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八点半。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敲了敲朱漆大门,心里还在琢磨:要是院子不合适怎么办?要是价格太高怎么办?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站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件时髦的夹克衫,头发梳得油亮,一看就是个讲究人。“你是?”年轻人疑惑地看着贺礼。
“同志你好,我叫贺礼,昨天听我兄弟说你家院子要卖,特意过来看看。”贺礼赶紧说明来意。
年轻人恍然大悟,侧身让他进来:“哦,是赵卫东的朋友啊!进来吧,我带你逛逛,这院子我爸平反后才还回来的,收拾得还算干净。”
贺礼跟着他往里走,一进院是青砖铺地,两边种着两棵老槐树,枝叶繁茂;二进院有个小花园,里面摆着个石桌石凳,墙角还种着几盆菊花;三进院是正房和东西厢房,门窗都是重新刷过漆的,看着亮堂堂的。他越看心里越喜欢——这哪是“还算干净”,简直是拎包入住的标准!地面没有裂缝,墙壁没有霉斑,连屋檐下的排水沟都疏通得干干净净,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我爸生前最宝贝这院子,平反后天天在这儿收拾,连瓦片都一片片检查。”年轻人边走边说,“可惜他去年走了,我在国外有亲戚,想过去发展,留着院子也没人住,不如卖给懂行的人。”
两人走进正房,贺礼的目光瞬间被屋里的家具吸引住了——八仙桌、太师椅、博古架,件件都是老物件,而且用料讲究。他伸手摸了摸八仙桌的桌面,质地坚硬,纹理细腻,心里咯噔一下:这是红木!再看那两把太师椅,木料呈金黄色,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凑近了闻,还有淡淡的楠木清香。
“这……这是金丝楠木?”贺礼的声音都有点发颤——金丝楠木在古代是皇家专用木料,民间很少见,尤其是这么完整的两把太师椅,价值连城!
年轻人愣了愣,笑着说:“你还懂这个?我爸生前就喜欢淘老东西,这些家具都是他一点点攒的,你要是买院子,这些家具都送你,反正我带出国也不方便,就是房子的价钱不能少,我还得凑钱买机票呢。”
贺礼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装作平静:“院子我很满意,家具也很喜欢。你说个价吧,要是合适,我明天就带钱过来,顺便一起去过户。”
年轻人想了想,报了个数:“四万五,这是我爸生前定的价,一分都不能少。”
贺礼心里一算——四万五在1980年确实是笔巨款,但这可是三进四合院,还送一屋子红木和金丝楠木家具,简直是捡了个天大的漏!他毫不犹豫地答应:“行!四万五就四万五,明天我准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