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被李渺缠得没法,指尖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开口。
“前阵子去南疆的瘴林,遇上了只修炼千年的蛊王。
那东西以万蛊为食,早就在瘴林深处修成了气候,还能引动方圆百里的瘴气凝成结界。
把整片林子变成了寸草不生的死域,凡人和低阶修士进去,连骨头都能被蛊虫啃得渣都不剩。”
她端起灵果酒抿了一口,语气依旧淡然,仿佛说的不是惊险的除祟,只是寻常的山间见闻。
“我起初没打算动手,想看看它为何突然作乱。
后来才发现,是有修士在瘴林外炼毒丹,废丹的残渣顺着水流进了林子,污染了它的灵智。
我没动神元,只摘了林子里的清心草编了个草环,往结界里一抛。
那蛊王便被草叶的清气逼得现了形,通体乌黑的身子缩成了拳头大,竟还带着几分委屈。
我替它梳理了三日灵智,又清了瘴林里的丹药残渣,它便乖乖守着瘴林,还把自己养的灵蛊送了我几只,说是谢礼。”
“哇,姐姐好聪明!”
李渺又转头看向了黎溯。
“那黎师兄呢?”
黎溯听着,终于放下了茶杯,指尖敲了敲石桌,声音依旧清淡,却带着几分实打实的利落。
“我上月去极西的裂谷,碰见一头夔牛撞破了上古封印。
那畜生生得青面獠牙,一只独角能引九天惊雷,皮糙肉厚得连灵器都扎不进。
撞破封印后便在裂谷外的草原上撒野,一蹄子下去就能踩塌一座牧民的帐篷,还召来雷暴把草原烧了大半。”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剑穗摩挲了两下,才继续道。
“我与它缠斗了半个时辰,它的雷劈在我剑上,震得我虎口都麻了。
后来我瞅准时机,以破山剑的刚猛剑意劈碎了它的雷角,又用剑势封了它周身的灵脉,把它逼回裂谷深处。
那夔牛性子倔,被封了灵脉还想撞开结界。
我便在裂谷外布了九重剑意封印,又留了一道剑符镇着,它如今怕是还在谷里撞石壁泄愤呢。”
夏衍听完,挑了挑眉,伸手拍了拍石桌,一脸不服气。
“合着就我遇上的风沙怪最没排面呗。
黎溯你这夔牛可是上古异兽,齐师妹你这蛊王也是南疆一方霸主。
偏我就追着个没实体的风沙怪绕着戈壁跑三圈,最后还是靠引风势才解决了它,说出去都嫌丢人。”
他说着,还伸手去勾黎溯的胳膊,非要拉着他比一比。
“师兄你跟夔牛打了半个时辰,我跟风沙怪耗了一个时辰呢,论耗时我可比你久,怎么着也得算我赢一局吧?”
李渺也跟着凑趣,拽着齐安的衣袖晃了晃,眼睛里满是崇拜。
“姐姐和黎溯师兄也太厉害了吧,夔牛和蛊王听着就好吓人,光是想想那场面,我腿都软了”。
还是我治小鬼轻松又有趣,那小鬼软乎乎的,被丹香熏得缩成一团,可爱得很呢”。
夏衍见黎溯不搭理自己,索性凑到李渺身边,揽着她的肩膀道。
“渺渺师妹,你评评理,我跟风沙怪周旋那么久,怎么也该算立了功吧,黎溯师兄倒好,提都不提一句,就知道埋汰我”。
李渺扒开他的手,笑得眉眼弯弯。
“夏衍师兄你那是笨,风沙怪没实体,你偏要硬砍,换做是我,直接用丹气裹住它,保管它跑不掉”。
“你这小丫头,倒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夏衍佯装生气,伸手去挠李渺的痒,李渺笑着躲到齐安身后,还不忘朝他做了个鬼脸。
齐安抬手护住李渺,无奈地看了夏衍一眼。
“你跟她置什么气,渺渺说的也没错,对付风沙怪本就该用困缚之术,不是硬拼”。
夏衍撇撇嘴,坐回石凳上,嘟囔道。
“你们两个真是要好呀,我都插不进去你们”。
黎溯这时才淡淡开口:“技不如人,还嘴硬”。
“黎溯!你怎么也帮着他们?”
夏衍瞬间炸毛,指着黎溯道。
“你跟夔牛打,那是靠剑势硬压,换做是我,未必输你”。
“哦?”
黎溯抬眼瞥他。
“那下次遇上凶兽,你去打头阵”。
夏衍瞬间蔫了但又强装镇定道。
“我有的是实力和手段!去就去”。
逗得李渺又笑了起来。
李渺拽着齐安的衣袖,仰头道。
“姐姐,那蛊王送你的灵蛊长什么样?是不是五彩斑斓的,我还没见过南疆的灵蛊呢”。
齐安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
“是通体莹白的,像玉雕的小虫子,还能感知瘴气,等下回取来给你看看”。
“太好了!”
李渺眼睛发亮,又转向黎溯。
“黎溯师兄,那夔牛的雷角碎了之后,是不是能做炼器的材料?我想炼个避雷的玉佩”。
黎溯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
“可以。”
“那师兄下次回来,帮我带一块呗?”
李渺撒娇道。
黎溯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夏衍见状,立刻凑上来。
“渺渺师妹怎么不找我要东西?我戈壁里捡的风灵石,也能炼配饰”。
李渺吐了吐舌头。
“风灵石不如雷角稀罕,我才不要”。
石桌旁的笑闹声,伴着九玄山的晚风,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