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马腾拱手还礼。当年十八路诸侯会盟，马腾仅遣使混名，未动一兵一卒。如今曹操这般热络，倒叫他暗生警惕。
是夜宴酣耳热之际，曹操忽搁杯问道：“韩遂既除，寿成兄欲取凉州否？”
满座箸停。马腾瞳孔微缩，余光扫过厅堂——无伏兵，唯有马超、庞德静立身侧。
“孟德有何高见？”
曹操晃着酒樽轻笑：“听闻君乃伏波将军之后，可愿承先祖壮志？”
马腾肃然：“马腾此生所愿，唯**门楣！”
马腾的意图很直接，他借曹操之口表明自己要接管凉州。韩遂已死，除了他马家，没人能镇住那些羌人。凉州就是他马家的地盘！
曹操突然高声称赞：不愧是伏波将军的后人，果然有先祖风范！他举起酒杯：寿成，为你祖上伏波将军干一杯！
在场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马腾心里直打鼓，但手上动作没停，立即举杯回应。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着举杯。
酒过一杯，曹操话锋一转：寿成对交州有什么看法？
怎么突然从凉州跳到南方那个蛮荒之地了？马腾开始装傻：孟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知道自家祖上伏波将军的封号是怎么来的——就是平定交州叛乱得来的。曹操不提凉州却说起交州，肯定没安好心。
曹操继续说：当年伏波将军奉光武帝之命平定交址等地叛乱，如今交州久不臣服，当地大族更有自立为王之意，寿成兄可知道？
马腾本就喝了酒，脸更红了，摇头道：我们凉州人离交州太远，不了解那边情况。他隐约猜到曹操的用意，态度开始敷衍。
曹操紧追不舍：现在你知道了，有什么想法？
马腾气得直咬牙，握着酒杯不说话。他儿子马超却忍不住拍案而起：交州要敢**，我就带兵杀过去，把那些南蛮子杀个精光！
庞德也没看出这是曹操的计策，借着酒劲喊道：我也愿南下平叛，把这些逆贼统统杀光，告慰伏波将军在天之灵！
曹操大笑着拍案叫好：说得好！孟起、令明都是我大汉的好儿郎！交州不臣，打就是了！说完又给马超和庞德敬酒。
年轻的马超哪是曹操的对手，被这么一捧就飘飘然了，仰头就干。这酒太烈，他顿时头晕目眩，坐下时眼前发黑，昏昏欲睡。庞德也好不到哪去。
曹孟德此番南下交州，实属朝廷要务，亦是寿成兄分内之事！马腾闻言险些吐血——这与自己何干？那蛮荒之地，税赋微薄不说，更有瘴疫横行，驻军折寿。思及此，马腾面露不悦。
孟德此言差矣。马腾正色道：先祖虽以平定交趾受封，然早在凉州建功立业。今凉州未靖，却谈远征交州，岂非本末倒置？两人目光相接，**味渐浓。
凉州虽苦寒，却是兵家必争之地。羌民素来信服马家，在此可源源不断扩充骑兵。反观交州多山，骑兵难以施展，更兼地瘠民贫，实乃鸡肋。
以寿成之见，平定凉州需时几何？曹操突然话锋一转。马腾自信道：若是旁人，少则三五年。若由我出手，不出三月必见分晓。
太慢了！曹操暗暗摇头，继而追问：纵然平定，亦需重兵驻守吧？马腾不假思索：确需十万精兵，方能震慑羌部。此言一出，曹操眼中精光闪现——这正是他等的答案。
寿成兄，你这平凉可不太平啊，实在不妥！曹操笑道：
我有个法子，一顿饭功夫就能让凉州长治久安！
马腾闻言直摇头。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马家费尽周折都要数月才能平定，你曹操一顿饭就行？简直荒谬！
寿成不信？不如我们打个赌？曹操眯着眼说。
马腾心里明白其中有诈，但若不接这赌约，倒显得怯懦。
孟德想赌什么？
曹操正色道：若我成功，日后你听我调遣；若我失败，我任你差遣。若怕口说无凭，可立字据为证。
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这赌注着实惊人。
马腾踌躇片刻，终于拍案道：好！我赌了！倒要看看孟德有何妙计！
只见曹操击掌三声，侍从抬进三筐粮食。
一筐金灿灿的玉米，一筐圆滚滚的土豆。
马腾眼前一亮——方才宴席上就尝过这两样美味，香甜可口，令人回味。
此乃许县高产新粮。玉米亩产十石以上，土豆可达三十余石，富庶之地甚至能产五十石。且土豆一年两熟，都耐旱抗寒。曹操从容道，
你说，若在我五州之地推广种植，能养得起几个凉州？
马腾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产量远超寻常作物数倍！
难怪曹操兵精粮足，将士用命。原来是有这等神物在手。
凉州动荡多年，朝廷屡次征剿都无功而返。今日方知，根源在此啊！
让我们重新梳理这段文字，保持原意但转换表达方式：
凉州贫瘠，土地荒芜，气候恶劣。不仅羌族百姓难以生存，就连汉家子民也常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般境遇下，为求生计而铤而走险者岂在少数？曹操起身行至盛满马铃薯的竹筐前，拾起一枚道：
只需两颗这般大小的块茎，便能供成人饱餐一顿。凉州全境连同羌族部众统共不足百万人口，莫说五州之粮，仅需数郡收成便可让其丰衣足食。
若百姓皆得温饱，本相平定凉州岂非易如反掌？
群雄逐鹿之际，粮草便是兵力之源。马腾麾下将士，亦是为粮饷所聚。
羌人果真敬畏马氏威名，视若神明？
非也。只因马腾早年夺得粮草，聚众为兵，继而以战养战，如此循环方成气候。
倘若曹公能使羌人饱食终日，这些逐粮而居的部众又岂会继续追随马腾？
届时必当倒戈相向，凉州指日可定。
思及此处，马腾面色骤变。
一餐之惠，竟可摧毁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基业。
粮草之利，更胜刀枪！
凉州汉民不过二三十万，羌人虽难计数，亦不足百万之众。
以曹操之能，供养这些人口绰绰有余。
更何况凉州虽不宜耕作，这马铃薯却偏偏能在贫瘠山地茁壮成长。
就地屯田，连粮饷运输都可省却。
此物亩产至少三十石啊。
主公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