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万籁俱寂。长安城北门悄然开启,徐晃率军悄然而出。军队衔枚疾走,不敢有半点声息。马腾与韩遂两军营地相距甚远。
突然,马腾营外杀声震天,无数火箭如雨点般射入营中。假扮曹军的韩遂部将冲向营门,却遭到早有防备的马腾军猛烈反击。
不好!计谋败露了!正欲偷袭韩遂营地的徐晃等人闻声大惊,循声望去,只见马腾营地火光冲天。
将军,现在该如何是好?
徐晃暗自思忖:元直先生并未提及要同时袭击马腾大营。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究竟是何人所为?莫非是韩遂?想到此处,徐晃不由喜上眉梢——看来马韩两家嫌隙已深。
立即进攻韩遂营地!放完火箭即刻撤退!既然有人先放了火,不妨再添把柴。
转眼间,徐晃率军对韩遂大营发起突袭。正在营中远眺马腾营地、盘算出兵时机的韩遂,忽闻营前杀声大作,紧接着无数火箭破空而来。这支骑兵来去如风,转眼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怎么回事?韩遂匆忙赶到前营,只见部分营帐已被焚毁。
启禀将军,敌军袭营后很快退走!
韩遂望向敌军消失的方向,眼神阴晴不定。阎行上前请示:主公,如今我军营地也遭袭击,还要按原计划佯装救援马腾吗?
韩遂摇头说道:“不必支援马腾,眼下曹军同时攻击我们两家的营地,自顾尚且不暇,若贸然派兵反而显得我们早有预谋!”
阎行疑问道:“主公确定来袭的是长安曹军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韩遂眼神一沉。
“属下怀疑马腾可能私下与曹操达成某种协议。”阎行压低声音道出猜测。
听到这番言论,韩遂心头顿时警铃大作。若曹军只袭击自己这边,莫非马腾与曹操联手要置他于死地?
另一头营地。
望着退去的敌军,马腾面沉似水。
“主公,敌军撤退太快,我们追击不及!”庞德率部返回禀报。出于谨慎,他并未在黑夜中穷追不舍。
马腾沉吟道:“你认为今夜是何人所为?”
庞德从马鞍取下一面卷起的旌旗,用力插入土中。夜风展开旗帜,赫然露出字徽记。
“此旗是在营外发现的。”庞德冷笑道,“看似疏忽遗落,实则是刻意为之!”
马腾眼中寒光乍现。
如此拙劣的嫁祸手段。
“若真是曹洪所为,断不会犯这等低级错误。况且虎豹骑本该由徐晃统率,岂会派曹洪前来袭营?”
整场袭击充满蹊跷,仿佛一场精心编排的表演,根本不像是真正的军事进攻。
马腾遥望韩遂营地方向,听着隐约传来的喊杀声,看着零星火光,眉头越皱越紧。
待斥候确认韩遂营地同样遇袭后,马腾与庞德交换眼色,当即下令:“进帐详谈。”
帐内,马腾直接发问:“令明如何看此事?”
庞德斩钉截铁道:“分明是韩遂自导自演!假装与我们同遭曹军袭击。天亮后他定会拿出字旗来诉苦。”
马腾冷笑道:“九曲黄河韩文约,果然名不虚传。如今长安曹军最不愿看到战事爆发,这出戏倒是演得拙劣。”
**曹操大军将至,唯有稳住这几日,待我与韩遂撤退之时,韩遂心有不甘,便自导自演这场戏,意图逼我攻打长安。
庞德直言道:“主公,此事绝不可应允!若贸然行动,恐孟起性命堪忧。况且,一旦与曹操交恶,互相攻伐必然损耗实力。倘若日后韩遂背信弃义,联合曹操夹击我军,后果不堪设想!”
庞德性情刚烈,向来直言不讳,言辞毫无遮掩。
马腾长叹一声,道:“令明向来推崇孟起,我岂会置孟起安危于不顾?且待明日,看看韩遂究竟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再看看长安方面如何回应。”
马腾并非愚钝之人,断不会轻易受人利用。相反,如今他正是各方争相拉拢的对象,恰是谋取利益的最佳时机。
韩遂欲联合他攻打曹操,夺取长安,占据关中;而曹操则意图拉拢他,稳固长安,争夺关中。马腾深谙此道,待价而沽,静观其变。
翌日清晨,韩遂携阎行前来拜访。
“寿成贤弟,听闻昨夜大营遇袭?”韩遂故作关切,问道,“可曾擒获贼人?”
马腾淡然一笑:“多谢文约兄挂念,不过些许**,射了几支火箭,烧了几座营帐,无甚大碍。倒是我营遭袭时,似乎贵营也起了火,莫非贼人也去了你那里?”
韩遂闻言,佯装愤慨:“曹洪、徐晃当真卑鄙,竟敢袭营!所幸我营有所防备,他们射了一通火箭便逃之夭夭,实在可恨!”
说罢,韩遂向阎行使了个眼色。阎行会意,取出一面事先准备的“徐”字将旗。
“昨夜贼人败退时,我率军追击五里,斩杀十余人,缴获此旗,请安狄将军过目。”
马腾与庞德对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隐去。
马腾面色如常,接过旗帜细细查看,而后沉默归还。
“这旗的做工与材质,倒是与昨日缴获的如出一辙。”马腾心道,“韩遂啊韩遂,果然是你自导自演,还装得如此逼真!”
韩遂愤然指向长安城:“寿成贤弟,曹洪欺我等不敢攻城!你我兄弟统兵八万,攻破长安不过朝夕之事。将士们东征,皆盼着攻下长安后能得封赏。依你之见,我们是两面夹攻,还是集中兵力破其一面?”
马腾闻言,神色愈发凝重,目光投向长安城,久久不语。
韩遂与阎行已有些按捺不住。
马腾缓缓开口:“文约兄,即便拿下长安,关中之地你守得住吗?”
“守”字被他说得极重。
显然,他根本不信韩遂的鬼话。攻城是场硬仗,必然损兵折将——最要紧的是,他的长子马超会送命。
韩遂一怔,随即道:“寿成老弟多虑了!长安城坚,一旦攻下,我们八万大军足以抵挡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