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决战葫芦谷
一>、见·血色黎明里的爆炸陷阱与溃逃
凌晨的葫芦谷,黑得像泼了墨,只有星子在天上缀着几点微光,雪粒被风卷着打在人脸上,又冷又疼。邱清泉刚踏进共军临时指挥部,靴底踩过散落的文件纸,发出“哗啦”一声轻响——他还盯着手里那份“陆沉部向哈尔滨撤退”的电报冷笑,嘴角的弧度还没落下,脚底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震动。
“轰隆——!”一声巨响像从地底炸开,指挥部的土坯墙瞬间塌了一半!房梁上的木头带着火星砸下来,火盆里的余烬被气浪掀成火球,溅在邱清泉的军大衣上,烫得他猛地蹦起来。他下意识去拍身上的火,抬头却看见更吓人的景象:指挥部的茅草屋顶被整个掀飞,带着火苗的茅草像流星雨一样往屋里落,地面裂开一道缝,之前散落的弹药箱被引爆,“噼啪”的子弹爆炸声混着更大的轰鸣,整个山谷都在抖。
“是陷阱!陆沉这混蛋设了陷阱!”邱清泉嘶吼着,声音被爆炸的巨响盖得只剩半截。他刚要往外冲,一块磨盘大的冻土块从山坡上滚下来,擦着他的胳膊砸在地上,冻土碎渣溅了他一脸,冷得刺骨,可他顾不上疼——谷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二>、见·爆炸炼狱:火光里的碎块与惨叫
爆炸不是一次性的。陆沉早就在指挥部周围的冻土下埋了连环炸药,连散落的弹药箱里都掺了引信,第一声爆炸只是开始。紧接着,谷西侧的弹药堆被引燃,“轰隆!轰隆!”的巨响接连炸响,橘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把整个葫芦谷照得像白昼,连天上的星子都被染成了红的。
热浪裹着雪粒扑在人身上,又烫又冷。一个国军新兵刚端起枪,就被一块飞过来的木板砸中胸口,木板上还带着火苗,他惨叫着倒在雪地里,伸手想扒开木板,可没等碰到,又一颗炮弹壳炸飞过来,穿透了他的喉咙,鲜血喷在雪地上,瞬间凝成暗红色的冰珠。
另一个班的士兵挤在谷道中间,想往谷口跑,可谷口早就被巨石和着火的树干堵死。一颗炸飞的重机枪零件“嗖”地飞来,像菜刀一样劈在一个士兵的肩膀上,他的胳膊“咚”地掉在地上,鲜血喷了身边战友一脸。那战友吓得魂飞魄散,扔掉枪就往回跑,却被后面涌来的人群绊倒,无数只脚踩在他身上,他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最后只剩微弱的抽搐。
邱清泉的副官想护着他往后撤,刚走两步,就被一块炸开的冻土块砸中后脑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邱清泉看着副官的尸体,眼睛通红,却连扶都不敢扶——身边的士兵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有的被自己人挤下山坡,有的踩着尸体往前冲,还有的抱着头蹲在雪地里,嘴里念叨着“别炸了别炸了”,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流。
“都给我站住!反击!反击啊!”邱清泉拔出枪,对着天空开了两枪,可枪声在爆炸声里像蚊子叫。一个老兵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发颤:“军长!不行啊!这谷太窄,重机枪架不起来,坦克转不开身,咱们就是活靶子!”邱清泉甩开他的手,刚要骂,又一声巨响传来——谷东侧的炸药被引爆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炸飞起来,砸在一辆吉普车的顶盖上,吉普车瞬间被压成了铁饼,车里的通讯兵连骨头都碎了,鲜血从车门缝里流出来,和融化的雪水混在一起,汇成一条红色的小溪。
三>、见·国军大乱:恐惧里的溃逃与人性
“跑啊!再不跑就死在这儿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像点燃了导火索,整个新六军彻底炸了营。士兵们再也顾不上军令,顾不上战友,只顾着往谷里相对安全的地方钻。一个戴眼镜的文书,平时连枪都不敢碰,此刻抱着文件包疯了一样往山坡上爬,雪地里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他爬了没两步,脚下一滑,滚了下来,正好撞在一个正在架机枪的士兵身上,两人一起滚进雪沟里,机枪摔在地上,被后面冲来的人群踩成了废铁。
有个班长想保住自己的班,他抓住一个想跑的士兵,大喊:“不能跑!咱们是新六军!是美械王牌!”那士兵甩开他的手,脸吓得惨白:“王牌个屁!再不走就成肉酱了!你想留着送死,我可不想!”说完就往人群里钻,班长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天上飞的碎块和地上的尸体,突然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他想起出发前,老婆给他缝的棉袄还在包里,孩子还等着他回家。
谷中间的空地上,一辆坦克想掉头,可后面的士兵太多,坦克的履带碾过几个没来得及躲的士兵,“咔嚓”的骨头断裂声清晰可闻。坦克里的驾驶员吓得手都抖了,想停下,可后面的压力太大,坦克只能往前开,又碾过几具尸体,履带被鲜血染红,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暗红色的痕迹。
邱清泉看着眼前的混乱,心一点点沉下去。他知道,完了,新六军完了。他之前还想着全歼陆沉,想着在杜聿明面前邀功,可现在,别说歼敌,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一定。他摸了摸怀里的手枪,又看了看身边越来越少的卫兵,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要不,投降?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下去——他是新六军军长,是蒋委员长的嫡系,投降了,怎么见人?
就在这时,山上的枪声更密了。黄克诚的十旅借着爆炸的掩护,从山坡上冲下来,美式机枪的火舌在火光里织成一张网,朝着混乱的国军扫去。一个国军士兵刚想举枪反击,就被一梭子子弹击中胸口,他倒在地上,手指还扣着扳机,可枪里已经没了子弹。
“军长!快撤!从后山的小路走!”剩下的几个卫兵架起邱清泉,往谷后的山坡跑。邱清泉回头看了一眼,谷里已经成了炼狱: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士兵的惨叫声、爆炸的轰鸣声、枪声混在一起,地上到处是尸体、碎块、被炸毁的装备,连雪都被染成了红色。他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陆沉,我记住你了!四>、见·爆炸余波:黎明里的死寂与狼藉
爆炸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渐渐平息。谷里的浓烟慢慢散开来,露出一片狼藉的景象。房梁的木头还在燃烧,冒着黑烟;被炸断的树干横在地上,树皮被烧焦,露出里面的白木;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有的被烧得面目全非,有的肢体不全,有的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手指抠进冻土?,像是还在挣扎。
雪又开始下了,雪花落在燃烧的木头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一缕缕白烟;落在尸体上,很快就积了一层白,像是想把这血腥的场面盖住。可血已经渗进了冻土?,就算雪下得再大,也盖不住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和焦臭味。几个黄克诚的士兵小心翼翼地走进谷里,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沉默了。
一个年轻的士兵蹲在地上,看着一具国军新兵的尸体——那新兵的手里还攥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他也有家啊……”年轻的士兵小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远处,邱清泉带着几个卫兵逃进了山林,他们的军大衣上沾满了血和泥,头发上结着冰碴,连路都走不稳。邱清泉回头看了一眼葫芦谷的方向,那里的火光还没完全熄灭,像一个巨大的伤疤,刻在东北的黑土地上。他咬着牙,心里发誓:陆沉,黄克诚,这笔账,我早晚要算!可他不知道,这只是东北战场上的一个缩影。从葫芦谷开始,他和杜聿明的东北防线,正在一点点崩塌,而属于人民解放军的胜利,正在这血色的黎明里,慢慢拉开序幕。
三十三、锦州兵工厂之劫:钢铁与火焰的炼狱
一>、见·兵工厂深严戒备:铜墙铁壁的死亡防线
锦州兵工厂外的雪地里,寒风卷着雪粒打在铁丝网上,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三道通电铁丝网像毒蛇的獠牙,圈住了这座占地百亩的“军火堡垒”。探照灯的光柱如利剑般扫过雪地,每三分钟就有一队国军巡逻兵踏雪而过,皮靴踩在冻硬的雪壳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枪托上的刺刀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厂门口的岗哨是两座钢筋混凝土碉堡,重机枪的枪口对着来路,碉堡里的国军士兵裹着美式军大衣,手指搭在扳机上,眼睛盯着远处的黑暗——杜聿明早就下了死命令,兵工厂是东北国军的“弹药命脉”,哪怕一只老鼠也不能放进来。厂区内,每隔五十米就有一盏防爆灯,照亮了堆积如山的炮弹箱、步枪零件,还有正在加班赶工的厂房,钢架结构的厂房里传来机器的“轰隆”声,与巡逻兵的脚步声交织,像一首紧绷的死亡序曲。
“妈的,这破地方比山海关还难进!”宋清趴在厂区外三百米的雪沟里,压低声音对身边的队员说。他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手里的消音步枪对准了最近的一座探照灯塔。雪地里的寒气透过棉衣渗进来,队员们的睫毛上都结了冰碴,却连动都不敢动——探照灯的光柱刚从他们头顶扫过,雪地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稍有异动就会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