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姿态,落在欧阳明净眼中,刺目无比!
端木熙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维护与亲近,俨然一副正宫主君的模样,而自己,反倒像个无理取闹、试图破坏他们的外来者!
“欧阳明净。”
东方毓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带着伤后的虚弱,却字字清晰,他懒得迂回,只想快刀斩乱麻。
“丢脸丢到别人府门口来了,你自己不觉得难堪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因情绪波动而隐隐作痛的伤口,继续道:“你我之间的婚约,本就是一桩强加的闹剧。迟早,我是要毁掉的。”
这话虽在欧阳明净预料之中,但亲耳听到从东方毓那毫无留恋的唇中吐出,心脏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沉闷的钝痛。
他脸色白了白,试图用理智挽回:“毓儿,纵使你不愿,但只要婚约一日未除,你我便仍是未婚夫婿的关系。你如今这般留在其他男子府中养伤,若传扬出去,于东方家与我欧阳家的颜面,皆是有损。我接你回去,亦是为你声誉着想。”
东方毓沉默了,他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即便他灵魂来自异世,不认这桩婚约,可既然顶了东方毓的身份,入了这世间,便需遵循此间的规则。
入乡随俗的道理他懂。
这纸婚约,在世人眼中,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枷锁,他此刻无力挣脱,也无法完全否认其带来的束缚。
权衡片刻,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用手轻轻的却坚定地推开了端木熙依旧扶着他手臂的手。
那冰凉的触感离去,带来一丝空落。
他语气极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好。我跟你走。”
这干脆利落的回答,完全出乎欧阳明净的意料!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他脸上的阴霾,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中骤然迸发出明亮的光彩,连忙上前一步:“毓儿!你……”
然而,东方毓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了身旁沉默的端木熙身上。
他眼神复杂,带着感激,也带着一丝的歉然:“端木熙,谢谢你这几日的悉心照料。我……”
“好。”
端木熙打断了他,只回以一个简简单单的字。
没有质问没有阻拦,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波澜。
可就是这一个字,仿佛已回应了所有未尽之言,他懂东方毓的处境,懂他的不得已,也尊重他的选择。
他微微侧过头,对着身后侍立的丫鬟方向,并未言语。
那丫鬟却似与他心有灵犀,立刻屈膝一礼,转身快步走进府内。
不过片刻,她便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出来,里面整齐摆放着数瓶伤药和干净的纱布。
她将锦盒递给欧阳明净身边的随从,并清晰而低声地交代着每日换药的次数、注意事项,以及饮食上的禁忌,条理分明,显然是早已准备妥当。
端木熙自始至终,未再发一言。他只是静静地望着东方毓,覆眼的丝带在微风中轻轻拂动,无人能窥见其下隐藏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