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的靴底碾过冰面，碎冰声在幽冥深渊里撞出空洞的回响。他背着昏迷的花梦瑶，焚天剑斜挎腰间，剑身上的破界铭文被幽冥雾气浸得发暗。身后，腐魂卫的嘶吼越来越近，那些绿液滴在冰面上的声音，像极了毒蛇吐信。
“楚天……”花梦瑶在他背上轻唤，声音比深渊的风还轻，“我好像……看见雪无情了。”
楚天脚步一顿，冰面裂开细碎的纹路。他能感觉到花梦瑶的指尖在他颈侧发抖，那道幽冥诅咒的黑纹已经爬上她后颈，像条冻僵的蜈蚣。
“别怕。”他压低声音，掌心贴着她后心输送灵力，“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话音未落，前方冰壁突然炸开。
碎冰如暴雨倾泻，一个银甲身影从冰雾里走出。肩甲上的雪狼纹章虽已模糊，楚天还是一眼认出——是雪无情。
“你……”他喉结滚动，焚天剑险些脱手。
雪无情的身影半透明，银甲上凝着幽蓝冰晶。他望着楚天，嘴唇开合，没有声音，却在楚天识海里响起低语：“往东走，冰缝里有月神遗迹的密钥。”
“雪无情！”楚天试探着伸手，指尖穿过他半透明的胸膛，“你不是被幽冥大长老……”
“我被困在锁魂阵里三年。”雪无情的声音带着冰碴摩擦的刺响，“大长老用我的残魂操控梦瑶，现在……我能帮你们一次。”
他抬手，指尖凝聚出半块银甲碎片，飘向楚天：“这是锁魂阵的枢纽，毁了它，你们能出去。”
楚天接过碎片，指尖刚触到银甲，雪无情的虚影突然扭曲。幽冥大长老的狞笑从冰壁后传来：“好个破界者，竟能唤醒雪无情的残魂！”
冰壁炸裂，腐魂卫如潮水涌出。楚天将花梦瑶交给月天姬——不知何时出现的月神遗迹守护者，握着焚天剑迎上去。
“楚天！”月天姬喊，“雪无情的残魂撑不了半柱香！”
楚天没回头。他挥剑斩断腐魂卫的长矛，破界之力顺着剑身涌进敌人体内，绿液混着黑血溅在冰面上。雪无情的虚影越来越淡，却在楚天耳畔急促低语：“快毁了枢纽！他们在挖月神遗迹的封印！”
楚天咬碎舌尖，鲜血喷在银甲碎片上。碎片突然发烫，化作流光没入左侧冰壁。轰隆——
冰壁裂开百丈长的缝隙，幽蓝光芒从裂缝里涌出。腐魂卫接触到光芒，瞬间化为飞灰。楚天冲过去，拽着花梦瑶跳进裂缝。
“抓住我！”他大喊，月天姬紧随其后。三人坠入黑暗，身后传来幽冥大长老的咆哮：“追！他们拿到了月神密钥！”
下坠的失重感里，楚天听见花梦瑶在呢喃：“雪无情……谢谢你。”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摔在一片冰原上。上方是幽冥深渊的裂口，月光透过云层洒下，照见四周漂浮的九荒碎片——被源界吞噬的疆土，有的还燃着未熄的战火。
“这里是……”月天姬抚过脚边的碎石，“九荒的北境，三百年前被源界撕下来的。”
楚天扶起花梦瑶，她的睫毛颤动着睁开眼：“我……想起了。”
“想起什么？”楚天心跳如擂鼓。
“想起前世。”花梦瑶指尖抚过他脸上的疤，“你是楚天，我是你的道侣。我们在这北境立过誓，要护着九荒的百姓，不让长生殿的阴谋得逞。”
她从怀里摸出半块玉佩，与楚天贴身的半块严丝合缝：“这是我们的定情物，被幽冥大长老打碎过。现在……终于拼全了。”
楚天喉头发紧。他望着花梦瑶眼底清澈的光，终于明白雪无情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什么意思——不是靠月神本源，不是靠他的血脉，而是靠他们前世的情念，彻底唤醒花梦瑶被篡改的记忆。
“梦瑶，”他握紧她的手，“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