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月光如霜,寒气刺骨。
山洞内,楚天盘膝而坐,周身气血翻涌,如沸水蒸腾。他刚刚从一场生死边缘的涅盘中挣脱,丹田破碎,道基崩毁,如今却奇异地滋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空明与澄澈。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是纯粹的黑与白,而是多了一丝温润的、仿佛琉璃般的光泽。
“我……没死?”他感受着体内那枚虽已隐没、却依旧散发着微弱道韵的道果雏形,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自嘲。
死了吗?或许吧。但他终究是活下来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块温润的、属于妹妹楚月的玉佩。就是它,在最危急的关头,引动了焚天剑的残余力量,与残碑印记一同,将他从萧晨那毁天灭地的诛邪印下,拉回了这条残破的命途。
“妹妹……”楚天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拂过玉佩上光滑的纹路。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淌入心田,驱散了经脉中残存的灼痛与死寂。
是她的守护,给了他一线生机。
是风清雪的玉珏,为他镇压了心魔。
是残碑的血脉,让他拥有了涅盘重生的根基。
三者合一,方有了此刻的他。
“萧晨……长生殿……”楚天抬起头,眼中再无迷茫,只剩下冰冷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杀意。
他非但没死,反而因祸得福。这场生死劫,让他看清了敌人的手段,更让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道”!
那不是吞噬,不是毁灭。而是守护!以守护之心,焚尽一切邪魔外道!
“轰!”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山洞外,一股恐怖的威压骤然降临!
那不是萧晨的直接攻击,而是一种更为霸道、更为无孔不入的神念扫视!如同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地,带着绝对的掌控与漠视!
楚天心中一凛,瞬间收敛起所有外泄的气息,将自己的存在感压至最低,如同深海中的一粒尘埃,与这片山石草木彻底融为一体。
他知道,萧晨在找他。
这个自诩为长生殿圣子的男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有趣的变数”。
神念扫过,山洞内空空如也。萧晨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依旧是一袭月白长袍,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对他而言不过是拂去衣角的一点微尘。
“人呢?”萧晨的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山洞,眉头微蹙。他能感觉到,那股让他忌惮的、诡异的道韵,刚刚还在此地盘旋,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圣子,此地并无异常,他似乎已经……”一名执法使上前禀报。
“死了?”萧晨淡淡道,眼中却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不对。”他摇了摇头,再次将神念沉入山体,“他没死。他的气息虽然微弱,但还活着。他将自身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与这山石地脉融为了一体,如同一只……善于伪装的土拨鼠。”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仿佛在评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蝼蚁。
楚天在山体深处,听得清清楚楚,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能想象出萧晨那副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虫豸的嘴脸。
“圣子,要不……属下去把他揪出来?”另一名执法使请示道。
“不必。”萧晨摆了摆手,嘴角泛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既然想玩捉迷藏,那我便陪他玩玩。我倒要看看,他这‘土拨鼠’的命,能有多硬。”
他伸出手指,在山壁上轻轻一点。
“嗡——!”
一股无形的、肉眼不可见的波纹,以他指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这并非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搜查与锁定!它能够轻易地撕开任何低劣的伪装,直达目标的本源!
这是返虚境大能的手段!
楚天在山体深处,只觉得自己的“伪装”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这股力量戳破!一股强大的拉扯力,作用在他的神魂之上,要将他从藏身之处硬生生地“钓”出来!
“雕虫小技!”
楚天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
他不再试图隐藏,反而主动迎向了那股神魂拉扯!他将体内那枚道果雏形残存的力量,与妹妹玉佩的守护之光,一同灌注于残碑印记之中!
“守道之心,焚尽诸邪!”
他低喝一声,残碑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润白光!这光芒,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一种主动的、充满生机的、以守护之道反噬一切窥探的伟力!
“滋啦——!”
那股无形的神魂拉扯,如同阳春白雪,接触到这股守护之光后,竟发出了痛苦的“嘶鸣”!光芒与波纹剧烈碰撞,最终那股搜查的力量,竟被硬生生地推开、消融!
山洞外,萧晨脸上的嘲弄瞬间凝固。
“嗯?!”
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凝重与惊讶。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这返虚境的手段,竟然被对方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守护”之道,给直接破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萧晨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兴趣更浓了,“将守护之心,化为攻伐之刃,以情证道,以道焚邪……你这个‘破界者’,还真是个天生的怪物!”
他不再尝试搜查,而是对着山壁,轻描淡写地一挥袖。
“轰隆!”
整座山壁,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洞穿,露出一个深邃的、漆黑的通道。
“出来吧,土拨鼠。”萧晨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召唤,“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你身上的‘长生印’,究竟是什么来头?还有,那个给你玉佩的女人,又是谁?说出来,我或许可以给你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