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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长生殿的阴影,复仇的誓言(1 / 2)

残月下的听涛城,像一具被抽干了魂的尸骸。

风卷着祭坛余烬掠过街巷,黑炁在断墙根下打着旋,遇着墙角缩着的百姓,便化作一丝凉意在他们脊背上爬——那是墨承渊炼魂时没散干净的邪祟,沾着婴孩头骨的腥气,也裹着百姓们未干的泪。有个穿破棉袄的孩童,攥着半块染血的布偶,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一道凝固的血痕,那血痕里还嵌着几缕黑色的发丝,是昨夜被行尸撕碎的妇人留下的。

楚天站在普济寺废墟的最高处,青衫下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指尖捻着一缕将散未散的黑炁,那是墨承渊神魂湮灭前最后一缕怨念,此刻在他指缝间滋滋作响,像条濒死的毒蛇。他胸口的残碑微微发烫,不是灼痛,是一种沉郁的警示,仿佛在提醒他,这方天地里,还有更重的阴云没散。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有薄茧,是常年握剑练出来的;虎口处有一道浅疤,是去年斩妖修时留下的;而此刻,指腹上还沾着墨承渊的血——那血是黑的,像掺了腐土,擦了三次都没擦干净。

“长生……”楚天低声呢喃,这两个字在舌尖滚过,竟带着铁锈般的涩味。墨承渊到死都在喊着长生殿,喊着玄黄,像个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他忽然想起那些被墨承渊拉回阳间的百姓,老妇人抱着孙子残魂时的哭号,年轻姑娘扶着母亲虚体时的颤抖,那些画面像针,扎在他的神魂上。

这不是快意恩仇。这是一场葬礼,为那些被“长生”二字害死的人,也为那些还没醒的人。

“楚天大人。”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墨清韵。她换了身素白的裙衫,领口袖口都缝着细布,显然是自己改的——以前她穿的都是绫罗,领口绣着金线。她手里提着个深棕色的储物袋,袋口的绳结打了三个死结,手指攥着袋绳,指节泛白,指甲缝里还嵌着点祭坛的黑灰。

“这是……我爹藏在密室里的东西。”她把储物袋递过来,声音比昨夜稳了些,却还是带着颤,“里面有账册,记着他和太玄门的交易,还有……还有他从百姓那抢来的灵晶。我留着这些没用,您拿着,或许能查些东西。”

楚天接过储物袋,入手沉甸甸的。他能感觉到里面灵晶的温意,也能隐约触到账册纸张的粗糙——那是无数百姓的血汗,被墨承渊换成了修炼邪术的资本。他抬眼看向墨清韵,这姑娘的眼睛红得像兔子,却没有了昨夜的慌乱,反而多了点决绝。

“你要去哪?”楚天问。

“往南走。”墨清韵望着城外的远山,月光洒在她脸上,“我娘以前说,南边有片竹海,没有纷争。我想去那,种些菜,养几只鸡,忘了听涛城,忘了……我爹。”

她顿了顿,忽然从袖袋里摸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个“墨”字,却被她用刀划了道痕:“这个,还给您。昨夜您救我时,我掉了这个,您捡了还给我,现在……我不需要了。”

楚天看着那木牌,想起昨夜她缩在柱子后,手里攥着这木牌发抖的样子。他没接,只是说:“留着吧。不是为了墨承渊,是为了你自己——你走的路,该有个念想。”

墨清韵愣了愣,把木牌攥在手里,指尖轻轻蹭过那道划痕。她对着楚天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向城外,白裙在夜色里越来越远,像一缕飘走的烟。

楚天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山口,才握紧储物袋,转身朝着中州的方向飞去。残碑在他胸口微微震动,像是在呼应着什么——那里有楚家的仇,有九荒的劫,还有他必须面对的宿命。

……

三日后,中州,太玄门山外。

楚天站在一片断林里,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门。太玄门的山门立在九座主峰之间,山门是用整块的玄铁铸的,高有百丈,上面刻着上古符文,符文缝隙里却渗着淡淡的血红色——不是旧血,是新的,还带着点温热的腥气。

山门前的广场上,摆着九尊青铜巨鼎,鼎里燃着黑色的香,烟雾飘到半空,竟凝成了一张张扭曲的人脸,那是被献祭的生魂,还没被彻底炼化。护山大阵的光芒在云雾里隐现,是暗紫色的,不像仙家法阵该有的清灵,反而像极了墨承渊祭坛上的邪光。

“好重的死气。”楚天皱紧眉头,指尖按在胸口的残碑上。残碑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顺着他的血脉流遍全身,让他能更清晰地感应到阵法的脉络——阵眼不在山门,而在山后的摘星台,那里的死气最浓,像一片化不开的墨。

他没急着闯。太玄门传承了三千年,护山大阵“九玄锁天阵”不是摆设,当年楚家先祖都没能硬闯进去。更何况现在阵眼被改了,掺了长生殿的邪术,贸然进去,只会打草惊蛇。

他需要一个引子,一个能让他悄无声息潜入核心的身份。

楚天摸了摸腰间的旧玉佩——那是柳如烟的信物,是当年楚母送给她的,上面刻着楚家的族徽,一只衔着残碑的玄鸟。他按照记忆里的路线,绕到太玄门山外的“清溪镇”,这里是太玄门弟子采买的地方,鱼龙混杂,最容易藏人。

清溪镇的“百晓楼”里,烟气缭绕。桌上的灵茶泛着淡绿色,却没多少灵气,反而带着点苦涩。楚天坐在角落,听着邻桌的修士闲聊,耳朵却时刻留意着关于太玄门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太玄门的摘星台,最近夜夜亮着红光,听说门主亲自坐镇,要给圣女冲境。”一个穿灰袍的修士压低声音,手里的茶杯晃了晃,洒出几滴茶。

“冲境?我怎么听说,是要献祭十万生魂?”另一个修士嗤笑一声,却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我表兄在太玄门当杂役,说最近山后天天拉着囚车,里面都是凡人,男女老少都有,哭喊声能传到山外。”

“噤声!”第三个修士突然拍了下桌子,脸色发白,“你不要命了?前几天西街的王老三,就是因为说这话,被太玄门的暗卫抓了,第二天就挂在山门上,魂魄都被抽了炼符!”

就在这时,茶馆的内堂帘布被掀开,一个穿淡紫裙的妇人端着茶壶走出来。她约莫三十岁上下,头发挽得整齐,却用一根木簪固定,没有半点饰物。手上沾着药渍,袖口磨得有些发白,腰间挂着个小小的玉佩,正是楚家的玄鸟徽记。

是柳如烟。

楚天的心轻轻一动,刚要起身,柳如烟却先看到了他。她端着茶壶的手顿了顿,眼神从疑惑到惊讶,再到难以置信,茶壶差点从手里滑下去。她快步走过来,声音发颤:“你……你身上的玉佩……”

“柳姨。”楚天压低声音,指尖碰了碰腰间的玉佩,“我是楚天,楚岚的儿子。”

柳如烟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一把拉住楚天的手腕,把他往内堂带,手指冰凉,却攥得很紧。内堂是个小隔间,摆着一张旧木桌,桌上放着个布偶,缝得歪歪扭扭,是给孩子玩的。

“天儿……真是你?”柳如烟盯着他的脸,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眉眼,“跟你娘年轻时一模一样,尤其是这双眼睛,带着股不服输的劲。”

“柳姨,我娘她……”楚天的声音也有些发紧。他从小就听母亲提起柳如烟,说她是楚家最温柔的远亲,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再见到。

“你娘还好,就是身子差了。”柳如烟擦了擦眼泪,声音压得更低,“她这些年一直在查当年楚家被灭门的事,太玄门的人盯着她,她只能躲在药庐的后山,平日里连门都不敢出。我每隔几天会给她送药,她总问起你,说你一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