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夫接过粥,递给牧尘和向猛:“先喝点热的,一会儿回村,用碎片净化孢子,再去看看神木的情况。”
牧尘喝着粥,看着手里的碎片,心里突然踏实了——有了它,就能护着奶奶,护着村里的人,再也不用怕母皇的死气了。
而此时百里之外的一个林子里的风裹着潮气,刮在脸上跟刀割似的。
向福贵被“猴三”拽着胳膊往前挪,黑丝顺着袖口往肉里钻,冻得骨头缝都发疼,可他满脑子都是猴三胳膊上那层黑——比早上又密了些,有的地方已经陷进皮肤里,看着像条活蛇,正一点点吞这娃的身子。
“慢……慢点走。”向福贵故意拖脚,指尖悄悄碰了碰猴三的胳膊,凉得不像活人的。
这一碰,脑子里突然蹦出个画面:去年冬天,猴三揣着烤红薯跑三里地给他送,红薯凉透了,那小子的手冻得跟胡萝卜似的,还咧嘴笑:“福贵叔,俺娘不让送,俺偷拿的!”
那时候的猴三,眼睛亮得能照见人,村里谁都嫌他游手好闲,只有猴三跟在他屁股后头,一口一个“福贵叔”,说长大了要跟他一样“有本事”。
“有本事个屁!”向福贵心里骂自己,喉咙里堵得慌。
他哪是什么英雄,就是个把娃拖进泥坑的罪人——要不是他贪那破石头,猴三现在还能在村里赌小钱、给老娘捶背,哪会变成这连路都走不直的鬼样子?
黑丝突然紧了紧,勒得胳膊生疼,脑子里又冒那冰冷念头:“找阴脉……吞死气……”。
向福贵咬着牙抗,指甲掐进掌心,疼得钻心才没被控住。瞅见猴三胸口的黑石,黑丝正往心脏方向爬,他突然慌了:再这么下去,猴三就彻底没救了!
“不能这样……”向福贵嘟囔着,眼泪混着泥往下淌,“俺就算不是好人,也不能让你变成这玩意儿……”
他想起村里老人说“人死要算总账”,心里更慌:要是自己死了,这石头造的孽,会不会算到猴三头上?下辈子这娃还得被缠上?
“俺不能让你遭这罪!”向福贵突然爆发,趁黑丝因为他抵抗松了点,猛地挣开“猴三”的手,扑过去就抓黑石!
“猴三!咱扔了这破玩意儿!咱回家!”他嘶吼着,指甲抠进黑石边的肉里,血珠立马渗出来。石头“嗡”地颤了颤,黑丝突然暴涨,跟鞭子似的缠上他脖子胳膊,勒得他喘不过气。
“抠出来!俺帮你抠出来!”向福贵不管不顾,使劲往外掰,可黑石像长在肉里似的,怎么抠都不动,反而越陷越深。
猴三空洞的眼睛里闪过红光,抬手就掐他脖子!
“呃……”向福贵被掐得直翻白眼,脸憋得通红,可手还在使劲。
瞅见猴三胳膊上的黑丝爬到了肩膀,他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就算死,也得把这石头弄下来!
黑丝越勒越紧,陷进肉里,血顺着黑丝往下淌,滴在地上“滋滋”响。
向福贵意识开始模糊,却突然用牙咬住黑石边,使劲往外扯——寒气顺着牙缝往嘴里钻,冻得舌头都麻了,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慢慢没了力气。
“猴三……对不住……”向福贵最后看了眼猴三的脸,满是愧疚,“是叔害了你……下辈子……叔给你当牛做马……”
他的手慢慢垂下来,黑丝还在往肉里钻,只能任由“猴三”拽着,像个破布娃娃似的往阴脉挪。
只有胸口那只没完全松开的手,还死死攥着黑石边,指甲缝里的血,染红了黑丝,看着扎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