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渊干咳一声点了点头,回了一声:
“长孙少爷……”
林萧然的表情变得和煦起来,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掌压在胸口高度,笑道:
“当年跟着清辞嫁来的时候才这么高,那时候还是个十二岁的小胖丫鬟,现在长高了不少,呵呵呵。”
霍临渊满头黑线,尴尬的做了个万福,说道:
“没想到……大少爷还记得我……不过现在应该叫大家主了吧……”。
黑衣男子点点头,随后他又看向了太平天下,说道:
“容妈,还记得我吗?这是我的长子少君。当年你陪嫁清辞,到现在还一直照顾昭儿,辛苦你了……”
太平天下也是满头黑线,也做了个万福,尴尬的一笑说道:
“大家主,长孙少爷好……照顾大小姐和小爷……这是老……老身的本分。”
霍临渊看着太平天下快要滴黑水的脸努力憋着笑,但是当看到璃音的表情时,笑意突然就烟消云散。
看着他脸上的伤口和有些发白的嘴唇时,霍临渊手心稍微用了点力,轻声问道:
“你没事吧……”
璃音转头看向霍临渊,惨然一笑,摇了摇头,抬眼看向下人拉来的马车。
……
马车碾过最后一道青石缝,停在乌漆大门前。
【山炮:大……大爷的!城西到城东这么远的路,颠得我一身疼!还好有个仆人能坐的副车。不然我这体型必然累死在半路上!容妈多半也得和我一样死在半路了。】
【太平天下:呸呸呸!我们这种属于一等贴身仆!出行是能坐车的!你别说,这林家对下人还真不错,连那些下人都有个骡车能坐,不然这走路真得走死人。】
【璃音:嗯,地图上看,这七八里路距离的确太远了马车都走了快半个时辰。】
司徒昭踩着脚凳落地,引路的青衣小厮推开楠木门,迎面是堵流水影壁,石叠的假山缝里淅淅沥沥淌着细泉,底下浮着几片红叶。
林萧然在前头走得急,衣摆扫过卵石小径,带着一行人穿过两进垂花门。
正堂的边的湘妃竹帘突然哗啦啦响起,满头银丝的老太太不顾扶她的丫鬟,深一脚浅一脚扑到阶前,枯藤般的手攥住司徒昭的腕子,另一只手弃了拐杖在司徒昭的脸上反复的抚摸。
外祖母枯手攥得他腕骨生疼,抚摸脸庞的手中漫开熟悉的苏合香,司徒昭绷紧的肩背倏然塌下,喉间挤出半声呜咽。
老太太老泪纵横的哭道:
“昭哥儿!我的昭哥儿啊……”
紫檀太师椅上的老者拄着虎头杖起身,枣红袍子下摆微微发颤,这是司徒昭的外祖父林洞天。
林萧然忽然按住司徒昭左肩一用力,低声喝到:
“跪!”
青砖地沁着夜露的寒气,膝盖砸下去时,璃音看见砖缝里嵌着的几枚小贝壳,脑中顿时闪出一个画面。
七岁那年,母亲带病归宁,司徒昭曾蹲在这里将贝壳一个个砸入砖缝,又想要一个个的撬出来却发现办不到,那林少君就在一旁拿着司徒昭没吃完的半串糖葫芦笑他傻。
突然,虎头杖“咚”的顿在身侧,林洞天来到门外,声音颤抖着说道:
“好!好!回来得好!”
老人喉头滚动,虎头杖再次一跺,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脚下:
“从今往后,你娘就在林家受香火!”
外祖母红着眼睛,将一块林家的族纹玉佩塞进司徒昭掌心,哽咽说道:
“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老太太的泪砸落在玉佩上,她双手轻握着司徒昭的手,轻轻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