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家伙,暗戳戳地连“师尊”都叫上了。
南卿看着他这副现学现卖、努力装作游刃有余的模样,没有拆穿他的小把戏,只是顺着他的话,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很辛苦。”
宫远徵看着她,那双总是盛着戏谑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被时光冲刷后的、沉寂的疲惫。
他想起甄管事一案时,南卿说脏东西看得太多,多到记不住。
那点因为被反将一军而生出的不甘与羞恼,瞬间烟消云散。
他心疼了。
“以后,有我呢。”
宫远徵的声音很轻,他伸出手,格外珍重地将她揽进了怀里。
“不会再让你辛苦了。”
怀里的身体很软,带着一股清冽的昙花香气。
宫远徵收紧手臂,将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这份能让他安心的气息。
温存了片刻,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却依旧没有拉开距离。
“我哥要出宫门一趟。”宫远徵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路途遥远,江湖险恶,我有些不放心。”
他抬起头,看着南卿,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恳求。
“你的那滴血,能不能……先借给我哥用几日?”
“妾身有些好奇。”南卿的语气带着调侃,“那出云重连,小郎君费尽心血养出,想的便是要赠与兄长。怎么到了这滴血,就成了‘借’,还要特地来问过妾身的意见?”
“出云重连是我种的,是我的东西,我想给谁便给谁!”
他说完,声音却在南卿那双含笑的眼眸注视下,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可这滴血,是你给我的。”
是她在神女庙里,当着他兄长的面,偏向他的证明;是他闯雪宫时,隔绝刺骨寒意的温暖;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确认她存在的依凭。
哪怕她之前和哥哥对比是随口一说,提起师尊是为了看他吃干醋的笑话,他也会记在心上。
他不想她觉得自己把她的心意,随意地转赠给了别人。
“不一样!”
南卿看着他这副郑重模样,笑着回应。
“小郎君既已开口,妾身岂有不应之理?”
宫远徵保证:“我保证,等我哥回宫门,一定第一时间就要回来!”
听着这话,南卿忍不住笑出了声。
“若有需要,小郎君自行处置便是,无需问过妾身。”
那笑声穿透凌霄花海,在梦境的边缘激起圈圈涟漪。
宫远徵猛地睁开眼。
窗外晨光熹微,将寝殿内的陈设染上一层朦胧的灰蓝色。
有什么好笑的?
他明明是在说很认真的事!
宫远徵在心里愤愤地想,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