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几乎是逃回徵宫的。
他把自己关在药庐里,周遭熟悉的、能让他安心的药草气味,此刻却起不到任何抚慰作用。
脑子里乱成一锅煮沸的粥。
宫门千年的秘密,后山封印的怪物,天衍宗,域外天魔……这些匪夷所思的词汇,在他脑海中反复翻滚,搅得他不得安宁。
还有他哥。
一想到宫尚角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他骗了哥哥,再一次。
为了那个才认识不久的、来路不明的女人,他对他最敬爱的哥哥撒了谎。
他烦躁地扯了扯自己那几缕精心编织的小辫。
还有他最喜欢的铃铛!
那串银铃,是哥哥陪他过第一个生辰时,亲手为他戴上的。他喜欢那清脆的声响,喜欢它陪着自己走过徵宫无数个孤寂的日夜。可他,就那么冲动地、莫名其妙地,把它送人了!
宫远徵简直想给鬼迷心窍的自己开一副猛药,好好醒醒脑子!
他懊恼地将头抵在冰冷的药柜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可随即,他又不受控制地想到……
那个女人,她会怎么对那串铃铛?
她会随意地丢在哪个角落,任其蒙尘吗?还是会觉得碍事,直接扯下来扔掉?
又或者……
她会把它挂在床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那清脆的铃声,想起他?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宫远徵的脸颊就烧了起来。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那张清冷又带着戏谑的脸从脑海中甩出去。
可越是想忘,那张脸就越是清晰。
“南卿……”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