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药庐熟悉的穹顶和那棵穿堂而过的大树。清苦的草药味混着纸墨气息钻入鼻腔,一切都和“梦”里一模一样。
他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额头上,似乎还残留着被指尖轻点的触感,凉飕飕的。
梦……
他撑着桌案坐起身,环顾四周。药庐里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那些散落在地的典籍,和他趴下前的位置分毫不差。
没有紫色的身影,没有那恼人的笑声,更没有那股月下昙花般的幽香。
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幻觉。
宫远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他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混账!”
木制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笔架上的狼毫都跳了一下。
可那句“期待下次再见,小郎君……”却如同魔咒,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宫远徵抓起桌上的一本医典,奋力掷了出去。书册撞在远处的书架上,又重重地摔落在地,书页散开,像一只折翼的白鸟。
这点破坏行为并未让他好受多少,反而让那股无处发泄的羞愤愈发汹涌。
他不是没见过强者,哥哥宫尚角便是他心中不可逾越的高山。但那种强大是令人敬畏、向往的。而那个女人……她的强大,带着一种全然的、不加掩饰的戏谑与掌控,完全是在肆意玩弄他的心绪。
他必须搞清楚。
搞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梦。
搞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搞清楚……“非医非毒非蛊非术”,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站起身,快步走到药庐门口。
守在门外的侍卫见他出来,立刻躬身行礼。
宫远徵的声音因为压抑着怒火而显得有些沙哑:“去查!查最近旧尘山谷内外,有没有出现过什么穿紫衣、戴面纱的……可疑女子!”
“是!”侍卫不敢多问,领命而去。
宫远徵站在门廊下,望着远处山谷间尚未散尽的晨雾,眼神阴沉。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