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大地震颤,旌旗如林,曹操亲率的主力大军终于抵达长安东郊,与邓安联军汇合。
营盘连绵数十里,号角相闻,气势磅礴。
曹操并未立刻与邓安会面,而是先派使者传来口谕:
“闻元逸斩将破敌,威震西凉,操心甚慰。长安坚城,非旦夕可下,望元逸勿躁。待城破之日,你我把酒言欢,一叙别情,如何?”
邓安闻讯,知曹操是让他不必因旧谊而分心攻城,心中微暖,回复使者:
“孟德兄美意,安心领。待破城诛贼,必当与孟德兄痛饮!”
随着曹军生力军的加入,尤其是带来了更多大型攻城器械,联军的攻势骤然加剧。
数十架高达数丈的井阑被推至阵前,其上弓弩手与城头守军展开惨烈对射,箭矢如同飞蝗般在城上城下交织,不断有人中箭惨叫着跌落。
上百架改进后的投石车日夜不停地抛射巨石,沉重的石块带着凄厉的呼啸砸在城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砖石碎裂飞溅,整个城墙都在微微颤抖,守军被压得几乎抬不起头。
然而,长安城墙的坚固超乎想象,虽有破损,却远未到崩塌的程度。
真正的突破口,依旧需要用人命去填。
总攻的命令在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下达。
这是贾诩选定的时机,晨雾能一定程度上干扰守军的远程射击。
“咚!咚!咚!咚!”
前所未有的激昂战鼓声响起,如同敲击在每一个将士的心头。
“杀——!”
数万联军步卒,如同决堤的洪流,扛着无数云梯、推着沉重的冲车,向着长安城墙发起了最为猛烈的冲击!
箭雨、滚木、礌石、热油金汁……守军将一切能用的防御手段疯狂地倾泻下来,城墙下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
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垂死者的哀嚎声、将领的怒吼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地狱的乐章。
在这片混乱与死亡中,两道身影如同逆流而上的狂鲨,格外醒目!
东面宣平门,冉闵!
他依旧赤着上身,浑身浴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双刃矛早已被血污浸染得看不出本色。他根本不走云梯,竟凭借惊人的膂力,将一根带着铁钩的长索抛上城垛,双手交替,如同猿猴般向上攀爬!
城头守军惊恐地用长矛向下捅刺,用石头砸,却被他用双刃矛格开,或是凭借技巧险之又险地避开。
一枚狼牙箭射中他的肩胛,他竟怒吼一声,反手将箭杆折断,继续向上!那股一往无前、神鬼辟易的凶悍,让守军为之胆寒!
终于,他第一个跃上城头,双刃矛横扫,瞬间清空了一小片区域,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几乎在同一时间,南面安门,杨再兴!
他选择了最为传统的云梯攀登,但速度奇快。
他左手举着一面巨大的包铁木盾,右手持枪,在箭矢礌石中灵巧地闪转腾挪。守军集中了数根撞木,喊着号子向他所在的云梯撞来!
千钧一发之际,杨再兴竟双脚猛蹬云梯,借力向上窜起丈余,同时长枪精准地刺入城墙砖缝,身体悬空一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撞木!
在守军惊愕的目光中,他手臂发力,翻身而上,稳稳落在城头!长枪如龙出海,瞬间挑翻数名守军,站稳了脚跟!
“先登!先登了!!”
“冉将军登城了!”
“杨将军也上去了!”
城下联军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士气大振!
然而,先登仅仅是开始。
城头的厮杀更加惨烈。
冉闵和杨再兴如同两颗钉子,死死钉在城头,承受着守军疯狂的反扑。
他们背靠背,或各自为战,枪矛挥舞间,不断有守军被砍翻刺倒,但更多的守军如同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