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度愿暗中供应粮草,以为将军助力,万望将军体察度之艰难处境……”
信读完了,帐内一时寂静。
陈到眉头微蹙,看向贾诩。
贾诩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淡然道。
“刘度,猾虏也。其言虽恭,实则观望。
蔡瑁乃刘表妻弟,荆州水陆军核心,击破蔡瑁,无异于已破襄阳。他这是要我军与刘表拼个你死我活,他再出来收拾残局,稳坐钓鱼台。”
陈到点头,他虽不善权谋,但也听出了刘度话里的推脱与算计。
所谓“击破蔡瑁后再献城”,不过是拖延时间的借口。
若西路军真能击破蔡瑁主力,那时荆北大局已定,他刘度献不献零陵,还有多大区别?
他此刻的“愿暗中供应粮草”,更像是一种廉价的投资和稳住西路军的策略。
“军师,此事当如何回复?是否禀报主公?”陈到问道。
贾诩略一沉吟,摇了摇头:“暂不必扰烦主公。中路战事方起,主公需专注襄阳。刘度此策,在我预料之中。他可观望,我亦可借势。”
他转向使者,脸上露出一丝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笑容:“刘太守深明大义,顾虑周详,陈将军与诩深感钦佩。请回复刘太守,他的难处,我军理解。供应粮草之事,便有劳了。
至于蔡瑁……我洛阳雄师,自会与他有个了断。届时,希望刘太守能信守今日之言。”
使者见贾诩并未动怒,反而应承下来,心中松了口气,连忙躬身答应,告退而去。
待使者走后,贾诩才对陈到道:“陈将军,刘度欲坐山观虎斗,我便让他看个清楚。我军继续按计划向南徐徐施压,保持对零陵的威慑,但暂不与其冲突。
他供应的粮草,照单全收。待中路主公与秦将军攻克樊城,兵临汉水,我看他刘度,还能否如此气定神闲。”
陈到领命:“末将明白。”
西路军的兵锋,因刘度这番首鼠两端的表态,暂时被延缓了直下荆南的脚步。
一条潜在的裂痕,已然埋下。
刘度的观望,不仅增加了未来攻略荆南的政治难度,更像一面镜子,映照出荆州各地势力在邓安大军压境下的复杂心态——畏惧、投机与侥幸并存。
荆襄之地的水,远比看上去更深,更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