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能洞察天象本质,固然非凡,但……人心向背、世事无常,又岂是能用“道理”全然测算的?“水满则溢”的告诫,主公似乎并未真正听进去。
与此同时,距离洛阳千里之外,一处荒僻的村落废墟中。
衣衫褴褛、面容带着风霜与戾气的吕布,正就着篝火,啃着一块干硬的肉脯。
他自从长安败于邓安之手,如丧家之犬般流亡,先后投靠袁术、张邈,皆不得志,如今更是狼狈不堪。
一名跟随他多年的亲兵,小心翼翼地带来了一个从过往商队那里听来的消息:“将军……洛阳传来消息,那邓安……前些时日,正式纳了貂蝉夫人为妾……”
“咔嚓!”
吕布手中的肉脯被他瞬间捏得粉碎!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因落魄而略显黯淡的眸子,此刻爆发出骇人的凶光,如同被激怒的野兽。额头上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邓!安!”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长安之败,夺权之仇,他尚且铭记于心。
如今,竟连他视若禁脔、虽未得手却早已视为己有的貂蝉,也被邓安公然纳娶!这夺妻之恨,如同最烈的油,浇在了他本已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之上!
“噗——”他猛地将口中碎肉吐出,一拳狠狠砸在旁边残破的土墙上,夯土墙面竟被他砸得凹陷下去!
“邓安小儿!我吕布对天发誓!此生不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我誓不为人!”疯狂的怒吼在废墟上空回荡,惊起了几只寒鸦。
而放眼天下,对洛阳这场日食和邓安近来的“风光”,虎视眈眈者,又何止吕布一人?
河北邺城,袁绍放下关于日食和邓安近况的密报,对身旁的谋士许攸、郭图等人冷笑道:“邓安竖子,侥幸得势,便如此张扬,连天象示警都不顾,看来离败亡不远矣。我等且静观其变。”
兖州鄄城,曹操捻着短须,目光深沉:“邓安势大,已成心腹之患。然其骤得大利,根基未稳,内部必有龃龉。荀彧,密切监视洛阳动向,尤其是那张绣、贾诩,其心难测。”
淮南寿春,袁术得知邓安纳貂蝉、遇日食,更是气得摔碎了心爱的玉杯:“僭越之徒!无耻之尤!天狗食日,正是吞此国贼之兆!待朕筹备妥当,必兴兵讨逆!”
甚至南方的刘表,西凉的李傕、郭汜残余势力,也都将目光投向了那片似乎被阴霾短暂笼罩的洛阳。
日食,如同一根导火索,引燃了各方势力对邓安这个急速膨胀势力的忌惮、嫉妒与敌意。
洛阳的鼎盛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邓安以现代知识无视了天象的“警告”,却未必能无视这来自四方、因人祸而汇聚的危机。他的道路,远未到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