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拂目光在邓安身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他身后如同铁塔般肃立的武松,侧身让开道路:“将军请入内叙话。”
进入简陋却整洁的厅堂,分宾主落座,老仆奉上清水,显然并无待客的好茶。种拂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邓将军新定洛阳,百废待兴,正是忙碌之时,何以有暇来访我这山野闲人?”
邓安知道面对种拂这等人物,虚言客套反落下乘,便也直言不讳。
“先生明鉴。邓安侥幸入主洛阳,非为私利,实不忍见旧都荒芜,帝室蒙尘。然洛阳残破,粮秣匮乏,流民遍地,内忧外患,如履薄冰。
安虽有心‘奉迎天子,修复汉室’,却深感力有不逮,独木难支。”
他顿了顿,目光诚恳地看向种拂:“先生乃司隶名士,德高望重,且忠义之心,天下共知。董卓暴虐,焚掠洛阳,挖掘皇陵,囚禁天子,人神共愤!安虽不才,愿持此剑,诛国贼,清君侧,迎还天子于旧都!然此非一人之事,需天下忠义之士共襄盛举。
邓安今日前来,便是恳请先生出山相助,以先生之威望,安抚流民,协调乡里,主持屯田,稳固根基。待时机成熟,兵发长安,诛除董卓,迎回圣驾,重振汉室江山!”
邓安这番话,将他“复洛安汉”的政治旗帜高高举起,并将诛杀董卓、迎回天子作为核心目标,这正深深契合了种拂这类传统忠臣的信念与期盼。
种拂听完,沉默良久,脸上神色变幻,有激动,有犹疑,也有深深的忧虑。
他自然知道邓安此举亦有壮大自身势力的考量,但“诛董迎帝”这个大义名分,对他而言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他避居于此,并非真心归隐,而是对时局失望,无力回天。
如今,一个手握兵权、占据洛阳旧都、并打出“奉迎天子”旗号的年轻将领亲自登门求助,这无疑是在他沉寂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将军志向,令人钦佩。”种拂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只是,董卓势大,关中险固,将军虽有壮志,然根基未稳,钱粮匮乏,此事……谈何容易?”
邓安知道对方已然心动,只是尚有顾虑,便趁热打铁道:“先生所言极是!正因为千难万险,才更需如先生这般忠贞睿智之士鼎力相助!洛阳虽残,其名尚在;我军虽寡,其志甚坚。
只要我等上下一心,外联忠义,内修政理,何愁大事不成?若得先生出山,主持内政,安抚百姓,邓安便可无后顾之忧,专心整军经武,以待天时!”
他站起身,对着种拂深深一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先生乎?望先生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天子安危为念,助邓安一臂之力!”
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将军言辞恳切,目光坚定,又占据着大义名分,种拂心中的天平终于倾斜。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扶住邓安,沉声道:“将军不必多礼!诛除国贼,迎回天子,乃拂毕生所愿!既然将军有此雄心,拂……愿效犬马之劳!只是,拂才疏学浅,恐有负将军重托。”
邓安闻言大喜:“先生过谦了!能得先生相助,如旱苗得雨,洛阳之幸,汉室之幸也!”
至此,邓安成功说服了种拂出山。他相信,以种拂在司隶地区的人望和能力,必能极大地缓解洛阳的内政压力,并为未来的行动积累更多的民心与资源。
而与此同时,他也暗暗期待着,那支由草莽豪杰与世外高人组成的奇特队伍,能在崤山之中,为他带来另一份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