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眼下格局已然清晰。董卓迁都,汉室权威尽丧,关东诸侯彻底分裂。
袁绍、袁术兄弟阋墙,已成天下矛盾之焦点;
曹操借势而起,于东郡扎下根基;
刘表、孙坚于我荆豫之地对峙;
公孙瓒、陶谦等各怀心思。此真乃大争之世,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沈括则从后勤角度补充:“主公,各地战乱、强征、匪患不止,尤以董卓焚洛阳、袁术横征暴敛为甚,中原腹地人口锐减,田亩荒芜,经济几近崩溃。我军虽有郎陵一隅暂安,然长远钱粮,仍是大患。”
这时,戏志才又递上吴老三、王越、杜夔从外部传回的消息。
“主公,幸赖王越先生武艺震慑,吴老三经营得法,杜夔先生协调各方,我等在外开设的‘安氏’大排档与典当行,已渐次铺开,虽盈利尚微,但情报网络与财源已初步打通,一切稳步推进。”
大量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邓安本就疲惫不堪的大脑,他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下意识地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金属小盒,取出一根细长的、用上好草本卷制的“安牌”香烟,就着旁边的油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气涌入肺腑,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和慰藉。
戏志才见状,也不知是习惯使然,还是同样感到压力巨大,竟也自然地伸手取了一支,熟练地点燃,与邓安一同在袅袅青烟中蹙眉沉思。
“还有,”戏志才吐出一口烟圈,继续道,“程咬金、陈到、张清、刘辟几位将军,这些时日又陆续收拢流民、散兵约两千人。如何编练安置,还需主公定夺。”
邓安闭目揉了揉额角,没有犹豫太久,声音带着烟熏后的沙哑。
“新兵统一编入叔宝麾下。即日起,秦琼独领五千步卒,作为中军主力。
程咬金、陈到、张清、刘辟四部,各保持三千之数,分驻要地,勤加操练。”
如此一来,邓安麾下步兵达到一万七千,加上沈括倾力打造、装备日益精良的三千“玄甲骑”,总兵力赫然突破两万大关!在这190年的年末,已是一股不容任何诸侯小觑的力量。
沈括适时回禀:“主公,军械改良颇顺,新式环首刀、箭簇产量稳步提升,皮甲亦在加紧制作。如今我军每月耗费虽巨,财政尚可支撑,不至捉襟见肘。”
然而,这一连串的消息,从天下大势到内部军政,从外交联盟到财政收支,几乎榨干了邓安最后的精神。
他靠在椅背上,香烟在指间默默燃烧,目光扫过案头那堆积起来的、来自孙策、曹操、平舆陈华等各方的书信,第一次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疲惫。
这不再是单枪匹马刺杀董昱时的惊险刺激,也不是在襄阳学宫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而是真正作为一个势力的主宰者,必须扛起的千钧重担。
每一个决策,都关系到麾下两万将士、数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关系到在这乱世洪流中,他邓安这块小小的基石,能否在四面挤压下屹立不倒,乃至最终……撬动整个天下。
乱世争雄,道阻且长。他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但理智告诉他,休息,是一种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