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缓缓闭上了双眼,一张脸颜色变了又变。
丘处机听完了赵志敬这番所谓的“辩解”,脸上再无半分波澜。
他缓缓转过身,面向庄严肃穆的三清殿。
“执法弟子何在!”
一声清喝,两名身材高大、神情冷峻的执法弟子自人群中出列,对着丘处机躬身抱拳:“弟子在。”
“赵志敬,身为三代弟子之首,不思光大师门,反倒心生嫉恨,构陷同门。”
丘处机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字字清晰,句句如刀。
“更甚者,为一己之私,竟勾结外敌,出卖本教护山大阵机密,此等行径,乃欺师灭祖之大罪,罪无可赦!”
他猛地一挥袖袍,袍袖带起一阵厉风。
“依本教门规,废去其全身武功,逐出山门!”
“永世不得再踏入终南山半步!”
此言一出,不啻平地惊雷。那两名执法弟子面无表情,一左一右,上前便如拎小鸡般将瘫软如泥的赵志敬架了起来。
废去武功,逐出山门。
对于一个在江湖上颇有声名、将武功和门派视作毕生荣耀的武人来说,这比一刀杀了他,还要残忍百倍。
“不——!”
赵志敬听到这判决,像是被地府判官勾了魂魄,猛地挣扎起来,状若疯魔。
“丘处机!你偏袒!你偏袒这个小畜生!”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地狂吼:“我赵志敬为全真教立过多少汗马功劳!你竟为了一个上山一年的小畜生,如此对我!”
“我不服!我不服!”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不会放过叶无忌!我咒你!我咒你全真教香火断绝!啊——!”
他的咒骂,戛然而止,化作了一声惨叫。
架着他右臂的那名执法弟子,始终面沉如水,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一掌按在了赵志敬的丹田气海之上。
一股阴寒刺骨的内劲,透体而入,瞬间便冲垮了他苦修二十余年的丹田,将他一身内力根基摧毁得干干净净。
赵志敬双眼暴突,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出,身体猛地弓起,像一只离了水的虾,随即又软绵绵地垂了下去,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拖下去。”
丘处机背对众人,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两名执法弟子架着死狗一样的赵志敬,快步离去,青石板地上只留下一道长长的拖拽痕迹和几点腥臭的血污。
一场闹剧,至此,方才收场。
三清殿前,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山风掠过殿角的檐铃,发出一两声清脆轻响。
弟子们看着那道被拖走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赵志敬也算是全真教的风云人物,却不曾想落得如此结局。
丘处机清理完门户,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胸中郁结之气稍解。
他转过身来,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那个自始至终都平静如渊年轻身影身上。
今日,全真教百年清誉,险些毁于一旦。
也是此人,凭一己之力,一剑挽狂澜。
可他这一身石破天惊的剑法,这一身深不可测的内力,自己知道原委,但师兄弟们却不知道,得寻一个由头解开!
“叶无忌。刘师兄,王师弟!”
“你们,随我来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