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除非司徒清漓那个女人……她不仅守住了,还赢了?!
她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几位皇子苦心经营多年的精锐死士?!她的实力,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算计了一切,算准了几位兄长的狠毒与后手,却唯独低估了清漓这个看似置身事外、实则手握雷霆力量的变数!
他以为自己回京是来摘取胜利果实的,却没想到,是自投罗网,一头撞回了龙潭虎穴!
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惊吓和恐慌中理出头绪,想出任何应对之策,一队如狼似虎的禁军便已出现在他面前,为首的内侍面无表情地宣读了皇帝的口谕:
“陛下有旨,五皇子司徒清瑜,即刻前往宗人府,无诏不得外出!”
司徒清瑜双腿一软,几乎从马背上栽下来。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求饶,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周围士兵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他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被直接“请”往了宗人府那座冰冷的牢笼。
勤政殿内,在沐夫人的银针和汤药调理下,皇帝司徒星竹总算缓过一口气来。
呕出那口淤血后,他反而觉得胸口的窒闷减轻了些许,但那份丧子之痛与背叛之恨,却如同毒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殿内,一些闻讯赶来的重臣,尤其是那些与五皇子有些关联,或是秉持“国本为重”理念的官员,已经开始小心翼翼地进言。
“陛下节哀!诸位殿下罹难,实乃国之大殇!然,国不可一日无储君,五殿下如今已是陛下唯一的骨血,虽……虽或有行为失检之处,但还请陛下看在列祖列宗和江山社稷的份上,宽宥其过,予以教导……”
“是啊陛下,五殿下年轻,或是一时糊涂,还需陛下亲自教诲。若……若再有何闪失,我大齐国本动摇,恐生更大的祸患啊!”
听着这些或真心或假意的求情,皇帝紧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握的、微微颤抖的拳头,泄露着他内心的波澜。
唯一的儿子?国本?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星河和沉静侍立的清漓身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讽刺,涌上心头。
当他昏迷濒死时,是他这些“孝顺”的儿子们,一个个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命,恨不得他早日归西。
是他这个手握重兵、本可置身事外的弟弟,不顾风险入京;是他这个心怀玲珑的侄女,想方设法为他寻医问药,在刀光剑影中护他周全。
亲情?骨肉?在绝对的权力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如此冰冷残酷!
他没有理会那些求情的声音,只是用沙哑却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令:
“高德全,传朕旨意。着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给朕彻查!一查朕昏迷期间,京中发生的所有一切事情!二查是何人给朕下毒!三查皇陵爆炸一案,前因后果,所有细节,朕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所有涉案人员,无论身份,一律严惩不贷!”
“陛下……”还有臣子想再劝。
“够了!”皇帝猛地一拍床沿,虽气息虚弱,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压瞬间爆发出来,让整个大殿为之一静。
“朕还没死!这大齐的天下,还是朕说了算!谁再敢为逆子求情,视同附逆!”
冰冷的杀意,让所有求情者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言。
皇帝疲惫地靠回软枕,目光再次投向司徒星河和清漓,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感激,有愧疚,更有一种历经劫波后的深深信赖。
“星河,漓儿……”他声音低沉,“这段日子,苦了你们了。”
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何为“孤家寡人”。
也正是在这一刻,他清晰地认识到,在未来的权力格局中,谁才是真正可以托付江山与性命的股肱之人。
至于那个被关在宗人府、他唯一的儿子……在真相查明之前,他心中已无半分温情,只剩下了帝王的审视与冰冷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