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意侍卫将信件和从她身上取出的真实私印,一同传递给在座的众人细看。
“七天前,本郡主与父王因……呃,因一些政务上的见解不同,进行了一场颇为‘热烈’的友好交谈。”
清漓说到这里,平南王的老脸微微红了一下,干咳一声,点了点头,证实确有此事。
“交谈过程中,本郡主不慎将这私印掉落在地。”
清漓继续道,“当时并未在意,事后才发现,印鉴的右下角,靠近边框处,磕出了一道极其细微,但确实存在的裂缝。”
她指向真实私印上那道若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的细纹:“此后,凡用此印盖出的印鉴,在这右下角,都会因这裂缝而留下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白线或缺损。”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到那封“三天前”的信件印鉴上——清晰、完整,右下角光滑无比,哪里有一丝裂缝的痕迹?!
“而这封盖着‘完好无损’私印的信,日期却是三天前。”
清漓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莫非本郡主的印章,还能自我愈合不成?”
物证在传递过程中,低低的惊呼和议论声不断响起。
当最后一个人看完,所有人心中的天平都已彻底倾斜!
指向清漓通敌叛国的核心物证,在这两条无可辩驳的破绽面前,被轻而易举地彻底推翻!
恰在此时,韦筱梦快步走入厅中,躬身禀报:“王爷,郡主,属下已查明。此人名为赵德柱,原盐运司书吏,因盐改后新机构考核未过被清退,一直心怀怨恨。其家眷,确于五日前全体失踪,邻居证实曾见到陌生面孔在其家附近出没。据此推断,他极可能是受人胁迫,以家眷性命为要挟,才甘当此马前卒,诬告郡主!”
人证的动机与被迫情节也浮出水面,与那伪造的物证相互印证,更加坐实了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而几乎就在韦筱梦汇报完毕的同时,厅外传来通报,世子司徒清羽派回的亲卫赶到,带来了对俘虏倭寇的初步审讯结果。
亲卫单膝跪地,朗声禀报:“禀王爷!世子殿下审讯倭寇头目得知,他们手中的布防图,乃是通过一个海外走私渠道获取。据其供述,与此渠道合作已持续十年之久!倭寇选择在商场开业时袭击,亦是此渠道提供情报,言说此时南疆注意力分散,防卫或有松懈!”
十年!
这个词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十年前,清漓和清羽尚是稚龄,还在京师为质,身处皇帝眼皮底下,举步维艰。
他们怎么可能在那时,就瞒天过海,建立起一个能与倭寇持续交易十年之久的海外走私渠道?!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至此,人证、物证、逻辑链,所有指向清漓的指控被全面、彻底地粉碎!
她不仅不是通敌叛国者,反而是这场卑劣阴谋的受害者!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平南王司徒星河猛地从王座上站起,脸色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铁青。
他虽然因之前种种迹象已隐约猜到了幕后黑手可能与郑侧妃一系脱不了干系,但直到此刻,所有证据链闭合,他才真正意识到对方为了扳倒清漓,竟敢做出如此动摇国本、通敌卖国的行径!
这不仅仅是内斗,这是要掘他司徒家统治根基的死仇!
“好!好一个十年!好一个走私渠道!”
平南王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滔天的杀意,“这是要把屎盆子扣在本王女儿头上,还要掘了我南疆的堤防啊!”
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清漓身上,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清漓!”
“儿臣在!”
“通敌叛国,诬陷郡主,此案尚未了结!真正的祸首还隐藏在暗处!本王命你,继续追查!无论涉及到谁,无论他背景多深,都给本王一查到底,揪出来!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觊觎我司徒家的江山!”
“儿臣,领命!”清漓躬身,眼中寒光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