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听闻此言,眼镜顿时亮亮的这老师上道啊,别的老师虽然也很知责尽责教导她和清羽,但因他们身份特殊,老师们总是对他们保持距离,高冷得很。
这还是她进京以来,除了皇帝之外,第一个给她送礼的人。
而且还送在了她的心趴上。
知道她在找乐谱,就马上送来了,不错不错,日后有机会在皇帝面前帮他美言几句,就当今日乐谱的回报了。
当然,林石并不知道清漓此刻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他今日所送的薄礼,能换来日后的大机缘,怕是要大大夸赞一下外甥的好提议了。
回慈安宫的路上,车轱辘碾过青石板,发出单调的声响。
清漓闭目靠在软垫上,指尖无意识地在袖中摩挲着一枚冰冷的物件——那是今晨韦筱欧悄悄递进来的,一支三寸长、簪头磨得异常尖锐的赤金凤尾簪。
“郡主,真要在赏梅宴上……”韦筱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孤注一掷的颤音。
清漓猛地睁眼,眼底寒芒如电。她没比划,只缓缓点了点头,目光穿透晃动的车帘,望向长公主府的方向。
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为了大姐姐,这京城的天,她捅定了!
三日后………
长公主府的“梅影轩”临水而筑,此刻轩外白雪红梅,轩内暖香浮动,衣香鬓影。
京中数得上的贵妇贵女济济一堂,目光或明或暗,都胶着在今日的主角——平南王府长女司徒清姿身上。
清姿穿着一身莲青色织金缠枝莲纹袄裙,外罩月白狐裘,容色清丽,举止端雅,正含笑与几位夫人叙话,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握着暖炉的手指骨节微微发白。
她身旁,敏慧长公主一身绛紫宫装,头戴赤金点翠大凤钗,保养得宜的脸上堆满热络的笑,亲昵地拉着清姿的手,话里话外皆是催婚之意:“……好孩子,眼见着开春了,府里什么都预备齐全了,只等新妇进门。琰儿那孩子,这几日茶饭不思的,就盼着日子快些到呢!”
裴琰坐在男宾席首位,一身宝蓝锦袍,玉冠束发,面如冠玉,只是眉宇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郁色和心不在焉。
当敏慧长公主提到他名字时,他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目光掠过清姿,却像被烫到般迅速移开,转而投向轩外一株怒放的红梅,仿佛那才是他心之所系。
清漓牵着清羽的小手,安静地坐在清姿下首。
她今日穿了身喜庆的樱桃红遍地金小袄,梳着双丫髻,戴了对赤金镶红宝的铃铛坠子,像个玉雪可爱的年画娃娃。
任谁也想不到,这乖巧无害的皮囊下,正翻涌着怎样决绝的杀机。
酒过三巡,梅也赏得差不多了。敏慧长公主使了个眼色,一个管事嬷嬷捧着一只铺着红绒的剔红托盘上前,盘中是一对水头极足的翡翠玉镯。
“好孩子,这对镯子,是当年我出阁时母后所赐,今日便传给你。”长公主执起清姿的手,作势要将镯子套上去,“早日过门,早日为裴家开枝散叶,也好了却我和你裴伯父一桩心事……”
就在这时!
“救命啊………”一声尖叫打断了慧敏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