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埋在伍嬷嬷怀里的小脸,无人看见的嘴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又迅速抚平。够了。
得罪郑贵妃,是意外,是锋芒初露。
“得罪”皇后,是刻意为之,是示弱,更是示警——平南王府不好惹,南疆那位王妃更不好惹!
而皇帝此刻的雷霆之怒与“护犊子”般的表态,则是她最终需要的平衡点——皇帝需要平南王府的安稳,而他们兄妹,也需要在皇帝划定的安全圈内,暂时苟住。
太医终于提着药箱,战战兢兢地跟着移动到清漓暂住的侧殿。
清漓适时地发出几声虚弱的呻吟,配合着太医的检查。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那位被侍卫拖下去、面如死灰的御膳房总管太监,在被拖出殿门的那一刻,目光绝望而怨毒地扫过皇后,又扫过清漓的方向。
当夜,清漓“受惊过度”,喝了安神汤药早早睡下。
皇帝赏赐的南海贡珠和锦缎流水般送进了慈安宫中侧殿。
夜深人静,清漓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听着外间宫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清羽睡在隔壁,呼吸均匀。
黑暗中,她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冷静,哪里还有半分白天的痛苦惊惶。
得罪了郑贵妃,又“得罪”了皇后,看似四面楚歌。
但她知道,从今夜起,这深宫里所有的人,在动她和清羽之前,都不得不掂量掂量那位远在南疆、依旧牢牢掌控着平南王府、甚至能影响南疆军政的平南王妃——林氏的分量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第一步,站稳脚跟,宣告存在,完成了。
至于那盘真正被动了手脚的点心是谁的手笔……清漓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那不重要,反正日后她总会清算。
现在重要的是,这盆污水,皇后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而她和清羽,暂时安全了。
但既然有人敢在他们进宫的第一天就动手,那就不要怪她再收获一波了。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洒在地上,如同铺了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