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温和地扫过清漓笑眯眯的脸庞,最后落在一脸懵懂的清羽身上,语气真挚,“家宴之上,莫要拘束,只当是回了自己家。”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全了皇帝的面子,又给足了平南王府兄妹体面,甚至还隐隐压下了司徒明月那份呼之欲出的质疑。
殿内紧绷的气氛,似乎因他这一席话而松弛了几分。
“鸿儿说得对。”司徒星竹赞许地看了一眼司徒清鸿,显然对这个儿子的应对十分满意。
他再次举杯,目光扫过全场,“今日只叙亲情,不论其他,开宴!”
丝竹管弦之声重新悠扬响起,身着宫装的侍女们如穿花蝴蝶般轻盈地穿梭于各席之间,珍馐美味流水般呈上。
金杯玉盏,觥筹交错,殿内很快弥漫开美酒佳肴的香气与热闹的谈笑声。
清漓垂眸,盯着自己面前嵌螺钿的小案几。
上面摆着一碟色泽金黄油亮的酥炸小食,形如指节,散发着诱人的焦香。
清漓捏着那块金黄油亮的酥炸小食,指尖感受着小食的温度和酥脆的质感。
御厨的手艺确实登峰造极,冷透了依旧能锁住刚出锅的焦香。
她轻轻放到唇边,小口咬下,细密的脆响在齿间绽开,咸鲜的滋味裹挟着油脂的丰腴在舌尖蔓延——这本该是纯粹的享受,若她只是个真正的五岁孩童。
可惜不是。
她的余光越过喧闹的宴席,精准地落在御座下首。
皇后陈氏正微微侧身,唇角噙着无懈可击的雍容笑意,与皇帝低语。
那姿态,是母仪天下的从容,也是权柄在握的笃定。
三公主司徒明月被二皇子强按在座位上,那双喷火的眼睛仍时不时剜过来,像淬了毒的刀子。
郑贵妃是敌非友,她和清羽避无可避。
平南王府这艘船,此刻却绝不能只向任何一边倾斜。
她和清羽身为平南王府的嫡子嫡女,有义务清楚告知朝堂内外,他们平南王府不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