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玄衍感到一阵眩晕，他毕生研究的最高成就，帝国引以为傲的终极防御，在神庭的法则力量面前竟然如此脆弱。
还能支撑多久？赢稷的声音从通讯符文中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玄衍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按照目前的消耗速度...最多三天。而且，这只是能量耗尽的时间。结界结构可能在此之前就会崩溃。
通讯另一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帝都之内，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虽然社稷结界依然在运转，但每个人都能够感受到那种日益增强的压迫感。结界光芒的明暗变化、不时传来的震动、还有天空中那些越来越多的银色身影，都在提醒着人们死亡的临近。
百姓们躲在家中，将门窗封死，仿佛这样就能够逃避即将到来的命运。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逻的龙卫士兵沉重的脚步声在回荡。就连一向繁华的皇宫区域，也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官员们开始出现分裂。一部分人主张死战到底，一部分人则在暗中讨论投降的可能性，还有更多人陷入了麻木的绝望。
听说北疆已经全部沦陷了...
连岳擎山将军都战死了，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神庭...真的不可战胜吗？
类似的言论在官员之间悄悄流传。尽管朝廷极力控制消息，但绝望的情绪还是不可避免地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落。
就连军队中也开始出现动摇的迹象。章邯在巡视防线时，能够明显感受到士兵们眼神中的恐惧和迷茫。这些曾经意气风发的帝国精锐，如今如同惊弓之鸟。
将军，第三巡逻队有五人擅自离岗。军法官报告道，他们说是回家与家人做最后的告别。
章邯沉默良久，最终挥了挥手：不予追究。
他理解士兵们的心情。面对这种超越理解的敌人，面对这种连抵抗都显得毫无意义的战争，任何人都会产生动摇。
中央指挥塔内，章邯不断收到各处传来的噩耗。能量节点过载、符文阵列破损、龙脉核心不稳定...每一个消息都像重锤般击打在他的心头。
更让他心力交瘁的是，他必须在这种绝境中保持冷静，做出正确的决策。每一次能量分配的调整，每一次防御重点的转移，都可能关系到整个帝都的存亡。
在结界承受攻击的第四十八小时，最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三具净除者突然改变了攻击模式。它们不再分散攻击整个结界表面，而是将力量集中在一个点上。流动的水银身躯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银色漩涡。
它们在准备联合攻击！墨翟的警告声通过通讯传来，章邯，这次不一样！
章邯立即下令：所有单位，最大功率输出！重点防御攻击区域！
但为时已晚。
银色漩涡中射出一道无法形容的光束。它既不是能量也不是物质，而是一种纯粹的概念冲击。光束所过之处，空间本身都在扭曲、重构。
当这道光束击中社稷结界时，整个帝都都听到了一声刺耳的碎裂声。
那不是物理上的破碎声，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悲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击中发出了痛苦的呐喊。
结界被击中的区域，金色的光幕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虽然结界自我修复系统立即启动，裂痕在数秒内消失，但那一瞬间的创伤已经无法抹去。
结界结构完整性下降至61%！玄衍的声音带着哭腔，能量储备仅剩29%！
龙骧号的舰桥上，章邯无力地坐回指挥椅。透过舷窗，他能够看到结界表面那道刚刚修复的区域，光芒明显比其他地方黯淡。
加密通讯频道亮起，赢稷和玄衍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玄衍面色惨白，嘴唇颤抖：
陛下，将军...结界能量已不足三成，结构损伤严重。照此速度...最多还能支撑三日。
赢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章邯则死死盯着星图上那些银色的光点，拳头握得发白。
社稷结界的光芒，在虚空中孤独地闪烁着，如同垂死巨人的最后喘息。帝都之内，绝望的气息已经浓郁得如同实质。
结界破裂之时，就是帝都陷落之日。帝国，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了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写在了每个人绝望的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