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改改这个动不动就竖中指的毛病!”仁菜不满地按着桃香的手指,“我那不是要一起组乐队的意思,而是说让我们各自去面对自己的难关。”她声音突然低下去,攥着衣摆的指节发白。
“我是努力学习,桃香就是搞音乐。”
她目前还没有和桃香组乐队的想法,更何况自己啥乐器都不会,而且她目前最重要的是考上大学!
「搞音乐组乐队什么的,起码也要等到考上大学,证明了自己没有错之后!」
仁菜一个人背井离乡从熊本来到东京可不是为了搞乐队,明明是为了向家里人证明自己没有错!为了向那些仗着自己的背景欺软怕硬的霸凌者、只知道对霸凌事件模糊处理、没有背景就没有公平的老师证明自己没有错!
她想起熊本老家的和室里,父亲弓着背吞云吐雾的背影,烟灰缸里歪斜的烟蒂堆成小山:“如果高中辍学,就意味着未来的选择受限。等你有了理想再去后悔,就太迟了……”
嘶哑的嗓音混着烟草焦油黏在记忆里。当时的父亲背对着她,抽着最近才开始抽起的烟,费尽心思地劝导她。可是那时候,她只想着自己是正确的,并没有对父亲的想法有一丝认同。只是自顾自地怄气着,散发着重力:
“既然如此,那只要我能考上大学就行了吧,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的话,我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那些被霸凌时攥紧的课本、老师闪烁其词的眼神、以及自己摔门而出时说的狠话,全都化作背上的秤砣。
仁菜猛然抬头,刘海扫过发红的眼尾:“总之,我是不会和桃香组乐队的!”
“像我这种高中辍学的人,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完蛋了。”
“我再这样下去的话,不就像是输了一样吗,输给了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输给了那些不认同自己的人,输给了软弱的自己。”
仁菜望向桃香,满脸歉意,但眼神里却充满着坚定。
“我知道了,但是呢,我觉得乐队啊。”
易拉罐开启的轻响打断凝固的空气,桃香仰头灌下啤酒,喉间发出满足的叹息。桃香尊重仁菜的选择,但桃香想把自己对乐队的理解和想法说给仁菜听。
“不就是积攒了许多想法想要表达的人聚在一起的地方吗?”
“比如说,好想恋爱啊...这个世界烂透了...我好感动啊...我好喜欢也好讨厌自己啊...我好想做到想做到的事啊...这些情绪统统塞到音乐里。”
“虽然聚在一起就会搬弄是非,搞得关系僵硬,又不想认输,对对方认错。但是一直呆在一起,想要表达的情绪就会日益增长,直到彼此之间的空气凝滞到让人难受,最终爆发。”
“但组乐队还是很开心啊,就像大家都在迷茫着,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都在寻找目标的路途中迷路着,大家聚在一起就会很开心,仿佛就不会迷路了......”
温润的木吉他声忽然漫过她们的谈话声,白林抱着木吉他,正在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