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宝重重点头,即將踏上赴京赶考之路。
朝阳初升,將状元碑映得金光灿灿。姜淮站在碑前,对簇拥在身旁的族中子弟说道:
“读书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秋风拂过,祠堂前的旗幡猎猎作响。在这个养育了他的村庄里,姜淮终於找到了继续前行的力量。
新的征程,正要开始。
……
京城,暮春的姜府后园,一架紫藤开得正盛。淡紫的穗垂落如瀑,在微风里摇曳生姿。
范温素坐在藤架下的石凳上,手中针线穿梭,正在为丈夫缝补官袍的领口。几十年光阴未曾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跡,反倒添了几分温婉气度。
“娘!娘!”
一对粉雕玉琢的孩童从月洞门跑进来,惊起了在草丛间觅食的雀鸟。
男孩穿著宝蓝箭袖,女孩繫著海棠红罗裙,正是十岁生辰才过不久的龙凤胎,姜淮的子女,男孩姜承志,女孩姜知书。
“慢些跑。”范温素放下针线,含笑张开双臂,“又去哪里淘气了”
“爹爹教我们射箭呢!”男孩姜承志抢先道,小脸兴奋得发红,“我三箭都中了靶心!”
女孩姜知书细声细气地补充:“哥哥吹牛,明明有一箭脱靶了。”
范温素替儿女拭去额角的细汗,目光温柔。这两个孩子,承志活泼好动,像极了她的夫君姜淮;知书沉静聪慧,倒是隨了她祖父范尚书的性子。
“爹爹呢”
“在前厅会客。”范温素理了理女儿的鬢髮,“说是王世叔从东南来了。”
话音未落,姜淮爽朗的笑声已从廊下传来:“说什么这般热闹”
他今日未著官服,只穿一袭靛青直裰,比在任上时多了几分閒適。王斌跟在他身后,见到两个孩子顿时眉开眼笑:
“这就是承志和知书都长这么大了!”
承志规规矩矩地行礼,知书却躲在父亲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打量著这位满脸风霜的將军。
“快叫世叔。”姜淮將女儿轻轻推到身前。
“世叔安好。”两个孩子齐声道。
王斌从怀中取出两个锦囊:“这是世叔从泉州带来的小玩意儿。”
承志得的是一柄镶贝匕首,知书得的是一架精巧的西洋镜。两个孩子爱不释手,连声道谢。
晚膳摆在厅。范温素亲自布菜,不时给王斌添酒。
“嫂夫人不必客气。”王斌连忙起身,“末將粗人,受不得这般礼数。”
姜淮笑道:“你如今是二品都督,还说什么末將。”
酒过三巡,王斌嘆道:“当年在岛血战,何曾想过有今日这般光景。”
知书听得入神,小声问:“爹爹,世叔说的双屿岛,就是您书房那幅海图上的地方吗”
“正是。”姜淮將女儿揽到身边,“那一年,你王世叔带著二十艘战船,在双屿水道大破倭寇...”
烛光摇曳,將眾人的影子投在粉墙上。承志听得两眼放光,知书却蹙著秀气的眉头:
“那些倭寇,为什么要来欺负我们呢”
王斌放下酒杯,正色道:“因为他们贪心。所以要读书明理,要强兵卫国,让外人不敢来犯。”
夜深了,两个孩子被乳母带去安歇。范温素亲自斟了茶,安静地坐在一旁听两个男人敘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