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脸色苍白得吓人，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愉悦的弧度。
他手里没有拿着任何显眼的武器，只是随意地甩了甩手上沾着的灰尘和一丝血迹。
是柯一文！
朗恩在通缉令上见过这张脸无数次，但此刻亲眼见到，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不是力量上的悬殊，而是一种……仿佛来自深渊的、纯粹的混乱与疯狂。
“你……你是怎么……”朗恩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他徒劳地摸索着身上可能藏有的武器。
柯一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完全聚焦在朗恩身上，而是带着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眼神，扫视着窗外那片因为他而陷入混乱和黑暗的城市核心区。
“看，朗恩局长。”柯一文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远处的警报和骚动，“你精心维护的秩序，就像这扇门一样，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一步步向前走来，步伐并不算快，但每一脚都像踩在朗恩的心跳间隙上。
那缓慢而规律的声响，与他失控加速的心跳诡异交织，敲打出令人窒息的死亡节拍。
朗恩能清晰地看到，柯一文的额角有细密的冷汗，呼吸也比常人急促沉重，显然身体状况极差。
但正是这种濒临极限的状态，反而让他周身散发出一种更加危险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炽烈气息。
“为了把你从这里引出来……或者让你放松警惕，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
柯一文歪了歪头，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散布假消息，制造多起无关紧要的骚乱吸引注意力，还得精确计算节点的爆破点……真累啊。”
他终于停在了朗恩面前，距离近得朗恩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不过，看到你这副表情，一切都值了。”
柯一文笑了，那笑容纯净又残忍，“对了，窦医生托我向你问好。”
朗恩瞳孔骤缩，现在的他很想开口问柯一文道：“窦医生是谁？我和她有仇吗？……”
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要说话，不要问出来……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他想求饶，想抛出利益交换，想用天国的权威威胁对方。
但所有的语言都卡在喉咙里，在柯一文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眸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柯一文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甚至没有动用明显的武器。
朗恩只看到对方的手似乎在自己颈间轻轻拂过，随即一阵冰凉的触感传来，紧接着是剧烈的、无法呼吸的痛楚！
他瞪大了眼睛，双手徒劳地捂住喉咙，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朗恩的视野迅速模糊。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柯一文转身离去时，那苍白侧脸上依旧挂着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浅笑。
以及窗外那片因为他而燃烧、崩塌的“天国”夜景。
那片夜景很美，真的……
只是很可惜……它不单属于任何一个人。
赫伯特·朗恩，资源调配总局的局长，至死都不明白。
他赖以生存和骄傲的秩序与权力，为何会如此轻易地被一个看似摇摇欲坠的少年，以最粗暴、最混乱的方式彻底碾碎。
他也根本想不到，也想不起来，这位代号“演员”的白虹首领，口中的那位“窦医生”，到底是谁。
如果让他知道了，估计会斩草除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