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
一个沙哑、生涩，仿佛几千年没有说过的名字，从幽冥殿主那个扭曲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下方的所有人，都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就……打完了？
那个毁天灭地的魔头，被一块玉坠给唱哭了？
只有林闲知道，战斗还没结束。
唤醒良知只是第一步，真正的麻烦是，这个良知醒过来之后，会不会拉着大家一起自爆谢罪。
“宝儿……”林闲用尽最后的意志力，通过师徒契约传音，“别发愣……准备跑路……这老家伙要是疯起来……连他自己都杀……”
话没说完，林闲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而在他昏迷的前一秒，他似乎看到，那个黑色的巨人缓缓抬起了头，那双原本猩红的眼睛里，此刻竟然是一片清明。
但这清明背后，是即将燃尽一切的死志。
“我……有罪。”
幽冥殿主的声音响彻天地。
这一次，不再是扩音法器的效果，而是来自灵魂的震颤。
他缓缓看向下方的林闲，又看向空中的宝儿，最后，目光落在那枚月牙玉坠上。
他笑了。
那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像个人。
“既然错了，那就……重来吧。”
他体内的能量，那个超越了世界极限的力量源，突然开始逆转。
天地变色。
这一次，不是黑夜降临。
而是——白昼将尽。
空气里的铁锈味变了，变成了一种让人嗓子眼发痒的甜腻味。
那不是糖，是高浓度的灵气，浓得快要液化了。
林闲趴在地上，脸颊贴着一块碎得锋利的瓦片，但他没力气挪开。他眼睁睁看着半空中那个准备拉着全世界一起玩完的“大灯泡”——幽冥殿主，被一团更巨大的青色光芒强行“吞”了进去。
不是吞噬，是拥抱。
宝儿这丫头，没用剑。
她把那朵杀气腾腾的青莲给拆了，拆成了一张巨大的、软乎乎的青色毯子。那上面流转的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法则，而是一种特别像……像老家村口那台老式豆浆机磨豆子时的那种“咕噜咕噜”的韵律。
“你要炸，我就包着你炸。”
宝儿的声音不大，听起来有点瓮声瓮气的，像是嘴里还含着一颗没吃完的糖，“爹爹说过，垃圾分类很重要，不能乱扔，会砸到花花草草。”
半空中那个已经进入自爆倒计时的幽冥殿主，动作僵住了。
他那身就要炸开的毁灭性能量，撞进了这团软绵绵的青光里，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堆上。狂暴的死气想要撕裂这层束缚，但这层青光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同化”属性。
它不跟你硬刚，它跟你“讲道理”。
它把你拆开，揉碎，把那些黑乎乎的死气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剥下来，然后塞进不知道哪里的虚空里去“洗一洗”。
“不……这不可能……”
幽冥殿主的声音透过青光传出来，听起来像是被人捂着嘴在喊，“这是什么力量？这不是这一界的道！放开我！让我死得有点尊严！”
“尊严能当饭吃吗？”林闲在
他看着那天上的奇景。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黑色骷髅架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黑色的外壳剥落，化作黑烟消散，剩下的，竟然是一团团纯净得发指的白色光团。
“咕噜——”
旁边传来一声极其不合时宜的吞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