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绕着宝儿转了一圈，然后轻轻落在了她胸口的那团死气上。
滋——
死气像是遇到了天敌，停止了蔓延，甚至退缩了一点。
一个虚弱到极点的声音，在林闲脑海里响起。
“去……天道宗……后山……禁地……”
“那里……有救她的……办法……”
声音戛然而止。
玉簪上的光芒彻底熄灭，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林闲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泪。
天道宗后山禁地？
那是苏婉清长大的地方，也是月灵族的旧址。
“好，去天道宗。就算是把天道宗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救活她。”
林闲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已经断了。
这时，坑边探出了几个脑袋。
是玄水真君，还有那个胖胖的石老三。
他们也都挂了彩，尤其是玄水真君，半边身子都焦了，但看到林闲还活着，眼里满是惊喜。
“快！快下来帮忙！”林闲吼道，“别管那些逃跑的教徒了！把你们所有的飞舟、神行符都拿出来！我们要去天道宗！”
玄水真君二话不说，跳下来背起林闲。石老三则小心翼翼地抱起宝儿。
“恩公，那天上的……”石老三指了指天空。
幽冥殿主虽然逃了，但那道空间裂缝还在，无数低阶的幽冥生物正在往外爬。
“管不了那么多了。”林闲趴在玄水真君背上，眼神阴冷得可怕，“这笔账，老子记下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狼藉的战场，又看了一眼怀里生死不知的宝儿。
“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我要让整个幽冥殿，给今天的事陪葬。”
起风了。
“快！再快点！”
林闲趴在玄水真君背上，感觉自己像一滩烂泥。肋骨断裂的剧痛，加上体内灵力枯竭的反噬，让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子在割嗓子。但他不能停。
石老三抱着宝儿，紧跟在玄水真君身后。他的胖脸上满是汗水，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宝儿的身体冰冷，胸口那团死气还在缓慢蔓延，每蔓延一寸，石老三的心就凉一截。
“恩公，这天道宗……可不是善地啊。”石老三喘着粗气，“他们是正道魁首，规矩森严，咱们这副样子闯进去，怕是……”
“怕个屁！”林闲猛地咳出一口血沫子，“规矩是给活人定的！宝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就把天道宗的规矩砸个稀巴烂！”
玄水真君没说话，只是闷头赶路。他知道林闲现在是个疯子，一个为了徒弟什么都敢干的疯子。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但看到林闲这副样子，心里反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敬意。
身后，是无穷无尽的幽冥生物。它们像潮水一样从断魂渊涌出，将大地染成一片漆黑。
“石老三，你那些伙计呢？”林闲嘶哑地问。
“他们……他们断后了。”石老三的声音有些哽咽，“恩公放心，他们都是好样的。知道咱们要救月灵族圣女的后人，没有一个退缩的。”
林闲闭上眼。他能想象到那群市井小民，拿着杀猪刀、算盘、药杵，面对鬼潮时的绝望与决绝。
这笔账，他会牢牢记住。
“玄水，你还有多少力气？”林闲问道。
“还能再跑三天三夜。”玄水真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韧。
“好。”林闲从怀里掏出一把丹药，这是他最后一点存货了，都是些疗伤的普通丹药，“吃下去，把速度拉到极致！”
玄水真君接过丹药，看都没看就吞了下去。他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
他们像一道流星，在黑夜中划过。身后，是越来越近的鬼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