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猛地缩紧。那抹淡青色,绝对不会错!
她没走!她一直跟着!从坊市里面跟到外面,从地图摊跟到灵宠店,现在又跟到了这条僻静巷子!
她到底想干什么?为那张破地图?还是看出了宝儿的异常?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林闲,比刚才面对金睛猊犬时更甚。那猊犬再凶,也只是畜生,而这个人,目的不明,深浅不知,像条毒蛇一样隐在暗处,更让人头皮发麻。
他猛地抱起宝儿,也顾不上她还在抽噎,转身就往巷子另一端狂奔!必须甩掉她!立刻!马上!
“哥哥……慢点……”宝儿被他颠得难受,小声抗议。
林闲充耳不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他使出吃奶的力气,背着沉重的粮袋,抱着宝儿,在坊市外围杂乱无章的小路和窝棚之间拼命穿梭,专挑窄小脏乱的地方钻。
他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不敢回头,拼命跑,直到肺里像着了火,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才敢躲在一个堆满废弃木料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向后张望。
狭窄的巷道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垃圾的细微声响。
似乎……没跟上来?
他稍微松了口气,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他靠着朽烂的木料滑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哥哥……”宝儿被他刚才亡命狂奔的样子吓到了,小手抓着他的衣领,怯生生地问,“还有……大狗狗吗?”
林闲看着她惊惶未定的小脸,满心的恐惧和后怕突然转化成一股邪火,语气不由得冲了起来:“没有狗!比狗麻烦多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乱跑!不能乱摸!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刚才差点惹大麻烦知不知道!”
他的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和恐惧而显得有些尖锐和严厉。
宝儿被他吼得愣住了,眼睛眨巴眨巴,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小嘴一扁,委屈极了:“宝儿错了……宝儿就是……就是喜欢兔兔……白白的……”
看着她啪嗒啪嗒掉眼泪,小身子一抽一抽的,林闲那点火气瞬间被浇灭了,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无力。他跟一个三岁孩子较什么劲?她懂什么危险?她只是喜欢那只兔子而已。
错的是这个操蛋的世界,还有他这个没用的监护人。
他叹了口气,把宝儿搂进怀里,声音沙哑地道歉:“好了好了,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凶你……但是宝儿,你要记住,这里不是我们家,这里很危险,刚才那个穿青衣服的姐姐,也可能是坏人……我们必须要很小心很小心,才能活下去,知道吗?”
宝儿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点头,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林闲抱着她,感受着她小小的、依赖着自己的身体,心里一片茫然。接下来怎么办?那个青衫女子就像悬在头顶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坊市是绝对不能待了,甚至这附近都不能久留。
他必须立刻决定一个方向,离开这里。
他想起怀里那张用盐巴换来的破地图。虽然看起来像废纸,但此刻,这似乎是他唯一的、渺茫的指望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和急促的呼吸,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卷兽皮地图。粗糙的质感带着一股陈腐的气味。
他借着从木料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再次展开它。线条依旧混乱模糊,地名古怪,中心那个扭曲的眼睛符号和旁边的“谷”字,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