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仔细观察着那些村民的穿着、用的工具、干的活计。
全是最粗糙的麻布衣服,洗得发白,打满补丁。工具不是石制就是骨制,偶尔能看到一点金属,也是锈迹斑斑,看起来钝得很。干的活也是最基础的农耕和手工。
没有任何看起来像是修士的家伙。没有飞剑划过天空的光芒,没有练功的呼喝声,没有感知到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当然,他也感知不到啥,主要靠瞎猜和系统预警。
看起来…就像个最普通不过的、穷得掉渣的凡人村落。还是那种与世隔绝、快要完蛋了的边缘小村。
难道刚才在村口是错觉?是被沼泽吓出ptSd了?那骨器和冰冷的眼神,只是这些村民长期封闭生活形成的排外和麻木?
林闲皱紧眉头,心里有点动摇。
他需要更多信息。
他目光扫过村子边缘靠近他这边的一间独立茅草屋。屋后堆着些柴火,旁边晾着几件破衣服。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面色蜡黄的男人正坐在屋门口的小凳上,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低头专注地削着。
就他了。离得最近,看起来相对正常一点?至少没在磨那些让人心里发毛的骨器。
林闲深吸一口气,决定冒一点点险。他不能一直带着宝儿在野地里晃荡,必须搞清楚这个村子到底能不能接触。
他压低声音对宝儿说:“宝儿,你就在这里蹲着,绝对绝对不能出来,也不能出声!师父去是双份饼!”
宝儿紧张地攥着小拳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绝对是一块合格的石头。
林闲又检查了一下藏身的地方,还算隐蔽。他猫着腰,利用灌木和地形的掩护,一点点朝坡下那间独立的茅屋摸过去。
越靠近,那股子贫穷和破败的气息就越浓。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味、土腥味,还有一丝淡淡的像是某种草药的味道?很淡,夹杂在风里,若有若无。
【灵犀预警】的嗡嗡声依旧稳定,没有加剧。
快到屋后那堆柴火时,林闲停下脚步,稍微弄出一点脚步声,然后故意咳嗽了一声。
坐在门口削东西的男人动作顿了一下,慢吞吞地抬起头,朝这边看过来。他的眼神和村里其他人一样,带着点空洞和麻木,但似乎没有之前那个磨骨器男人的冰冷。
林闲脸上挤出一个尽可能和善又不失警惕的笑容,从柴火堆后面慢慢露出半个身子,拱了拱手,这是他跟镇上茶楼说书先生学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这位…大哥,叨扰了。”
那男人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的刻刀也没停,继续慢悠悠地削着他手里那块黑乎乎的木料。他削得很专注,但又好像没什么目的性,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喉咙里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嗯?”
有反应!虽然慢了点!
林闲心里稍微定了定,继续保持笑容:“大哥,我跟…我跟我侄女路过此地,迷了方向,想问问,这是什么地界?往…往东边的大路怎么走?”
他故意说得含糊,没透露自己从沼泽来,只说是路过。
男人又低头削了几下木料,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沙哑,语调没什么起伏:“黑…水…洼。”
黑水洼?这什么破名字?跟那黑水玄宗有关系吗?林闲心里一咯噔。
“那…往东…”
“东…”男人抬起拿刻刀的手,随意地往一个方向指了指,“…没路。”
没路?什么意思?
“那…村子里可有落脚的地方?或者…换点吃食的地方?”林闲换了个问题,小心试探。
男人摇了摇头,动作迟缓:“没…外人来。”他顿了顿,又低头削木头,过了会儿才补充道,“…快天黑了。”
这句话像是提醒,又像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