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躬身应下，心里却在快速盘算——戴笠要带他去西安，这意味着他必须在出发前，把预警情报送出去，否则一旦到了西安，身处戴笠眼皮底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离开戴笠办公室，陈默以“收拾行李”为由，快步走出复兴社总部，他要先直奔老张钟表修理铺。
雨越下越大，他的长衫被淋得湿透，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关系到情报的安全传递。
“老张！紧急情报！”
陈默冲进铺子，顾不得擦脸上的雨水，从钢笔笔杆里取出折叠的情报纸，递给老张，“张学良要在12月12日前后，在西安兵谏蒋介石！这份是预警情报，你必须在今晚天黑前，通过地下党转给陕北的组织，晚了就来不及了！”
老张接过情报，快速扫了一眼，脸色骤变：“这么大的事！我马上安排人走‘加急线’，通过上海地下党转递，保证明天一早送到陕北！”
他顿了顿，看着陈默湿透的衣服，担忧地说，“你要去西安？戴笠会不会怀疑你？”
“放心，我有办法掩护。”
陈默摇摇头，语气急促，“我走后，你密切关注西安的消息，一旦事变爆发，立即通过暗号通知我。记住，情报传递一定要隐蔽，不能出任何差错！”
老张郑重地点点头，将情报藏进钟表的齿轮暗格，转身去安排传递事宜。
陈默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预警情报已经送出去了，接下来，就看组织能不能及时收到，能不能在事变爆发前做好应对准备。
接着，陈默穿着一身藏青色绸缎商人装，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钟表盒，步履沉稳地走在石板路上——这是他第一次启用“紧急特殊渠道”，也是最冒险的一次。
沈兰在上海养伤未归，老周临时受命对接上海地下党，负责传递西安事变预警情报的老吴和雀儿又因紧急任务离宁，刚启用的钟表铺联络点，兼职联络员老张，虽然已安排人走‘加急线’，但陈默还是担心这一核心情报的传递。
而戴笠已下达“下午5点赴西安”的命令，为了双重保险，这份记录着复兴社“西安应急方案”的加密情报，必须在出发备份前送出，另一个选择，就是组织预留的“跨国紧急渠道”——苏联驻华使馆的地下党联络员。
上午10点的南京，寒风卷着枯叶，行人寥寥。
按电话的暗号约定，联络员会手持一本《资本论》，在苏联驻华使馆附近的中山公园公园湖心亭等候。
陈默走到亭外，目光扫过四周：使馆巡逻的卫兵正沿着围墙走动，不远处有两个穿中山装的男人频频回望——是复兴社的便衣特务，负责监视外国使馆周边人员往来。
他深吸一口气，装作欣赏湖景，手指悄悄打开钟表盒，将藏在齿轮夹层的加密情报又按了按——那是他熬夜整理的“复兴社西安兵力部署”和“戴笠应对预案”，一旦落入敌手，不仅他自身难保，中共应对西安事变的策略也会陷入被动。
“先生，请问这块古董表是要出手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默转身，看到一个戴圆框眼镜、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果然握着一本泛黄的《资本论》，书页间夹着一支银色钢笔——这是约定的接头暗号。
“是，不过只换不卖。”
陈默配合地打开钟表盒，露出里面一块镀银旧怀表，“我要换一块能走时精准的苏联产怀表，朋友说这里能找到懂行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口挡住特务的视线，手指快速将怀表的齿轮拧下，里面藏着的加密情报纸顺势滑入对方掌心。
联络员接过齿轮，不动声色地塞进《资本论》的书页夹层，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苏联怀表，递给陈默：“这块‘莫斯科钟厂’的表，走时准，先生看看合不合心意。”
交接完成，两人的对话前后不过30秒，却像过了一个世纪——不远处的便衣特务已朝湖心亭走来，脚步急促。
“多谢，很合心意。”陈默接过怀表，合上钟表盒，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走出公园时，他能感觉到背后特务的目光仍在追随，直到拐进街角的茶馆，才敢放慢脚步，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